水塘的四周披挂着一层一层的连翘,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朵。
水塘对面,就是一片粉墙带瓦的幽深庭院。
这房子看上去的确有些年头了,院墙虽然修补,墙基却早已歪斜,上面爬满了白垩。天井里有一棵天竺,墙头挂着葛藤,让风一吹,沙沙有声。
院中有回廊和厅堂相连,左侧是一栋两层的厢房,楼上走廊的雕花栏杆上,落着一只雨燕,肥肥的,缩着脖子往下看。
后院要大得多,四周沿墙栽种的杂树。通往巷子的月亮门关着,对面是一排低矮的柴房。柴房下的碎砖石中长着一溜凤仙花。一条石砌小径,通往倾颓的阁楼,阁楼边矗立着太湖石的假山。
沿着石阶往上,可以看到一个精致的六角凉亭,围有护栏,一张石桌,几张石凳,上面堆满了樟树的叶子,多年未经打扫。
她双手捂着脸,透过指缝,偷偷地打量妈妈上吊的那根房梁。
风从窗口吹进来,把客厅的枝形水晶吊灯吹得直晃,恐惧让她暂时忘掉了悲哀,紧紧地攥着小拳头,似乎要攥紧一个秘密的希望。
爸爸的福特牌汽车,随时会哞哞地叫着,一阵风似的开进花园,车灯把花园的铸铁卫矛照得雪亮。
可是爸爸在三天前已经被正法了。
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碰,它就开了。
楼里有一张雕花木床,床的里侧还有抽屉,床上的被褥和蚊帐都是新的,有一股淡淡的棉花味。
床头有一个五斗橱,靠墙一排红木书架,不过书架上空无一物。
清清的溪水淙淙地流淌,成群的江鸥在森林上空盘旋。
大片起伏的坡地,开满了紫红色的小花。
这是翘瑶,又叫紫云英,我们当地人叫它红花草。
别看这小花小草,生命力极强。
播下种子,雨水一淋,10天半个月就开花了,河边,田埂上,山坡上,哪都能长。刀割一茬,没几天又窜杆开花了。
这玩意儿,猪能吃,牛能吃,人也能吃,而且味道还不错。
一个50岁上下的男人,腰间围着一块白布围裙,手执一把竹刀,赤着双脚正蹲在地上破篾编席子呢。
一根长长的青竹,到了他的手里,像变戏法似的,不一会儿就变出了无数条粗细均匀柔软的篾条来。
他的10个手指上,都缠着橡皮膏,连看也不看来人一眼,仿佛没注意到有人从外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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