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从一场圣洁的雪花的梦里醒来,光秃秃的坝头就急着褪去冬日的萧瑟,展露出它由枯黄变浅青容颜。于是盼望着、盼望着,春雨轻洒,草儿发芽,高山与草原青绿一色,融入这多情的季节里。
空旷高远的坝头上,春姑娘挽着冬汉子的衣袖,迟迟不肯说分手。稍稍温柔了一些的风,在耳边传递着它们依依不舍的情话和离愁。情绪失控的时候,五六级的西北风横扫旷野,枯黄草叶满天逃散,眼看走远的冬却在瞬间飞奔着回来与春紧紧相拥。
坝头的春天刮大风,是出了名的。
天气预报近几日的气温,都跌入了零度以下,风力可达五六级。南方朋友在朋友圈里打趣说我,出门的时候要尽量多喝水,好在运动中吸足了屋外的扬尘后,就有了一肚子的水泥,风趣夸张的比喻着豪放生猛的西北风。戴着口罩,嘴里也会刮进一两粒沙,一进门必须喝点水漱漱口。此情此景只想高歌一曲“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坝头的春天勤快的坝头人,无奈地看着还没有苏醒的土地,拿起铁掀用力一铲,却依然掀不动这冬的倔强。冬拔着春的门槛就是不撒手,一大早,母亲拿出来刚刚清洗过的,整理好放入衣柜的棉服,督促我赶紧穿上来抵御这个“倒春寒”的季节。在坝头人的眼里,属于他们的春天就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娇惯、矜持、姗姗来迟。
尽管每年公历四月十五日才取消集中供暖,可住在不供暖的楼房里,却远没有农家院里母亲热乎乎的大炕上舒服,母亲一上午洗好的衣被晾在院子里暧暧阳光下的时候,娇纵在楼房里挨冻的人们正感慨“人间最冷四月天”。
劲风不断吹落细碎心事的日子里,总有对春的期盼,便总有在旷野上走一走的冲动。虽然眼眸里周遭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路边残败的枝丫在风里孤零零的摇摆,猛然发现枝丫顶上,居住着的小喜鹊们正努力把头探出来,惊奇地冲着裹在羽绒服里的我,叽叽喳喳的大叫,好像在提醒我春天的脚步近了。清澈高远的蓝天,清新的空气,难得抽空陪母亲出来并肩走在郊外公园的柏油路上,虽然看不到一点绿色,心情也是无比的愉悦。趁母亲不注意给她拍个照片,记录下这个春天里我陪母亲的幸福和悠闲。
坝头的春天放眼坝头上连绵起伏的远山上,屹立着哨兵一样、数不清的风力发电机。在坝头五六级以上的巨大风力中,硕大的扇叶在呼呼地旋转着,这场景恐怕只有两个字“雄壮”能够形容,这神奇大自然与中国制造的杰作。坝头上转动的风机把电能源源不断输送到远在首都的千家万户。我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观察,多年来甘于付出、默默坚守在风口的坝头,我第一次为坝头这份从不骄躁、不为人所知的执念而感动;我第一次为在过去坝头贫穷落后的印象里,被风力电机的强大气场和巨大能源而震撼。寒风中我顿悟,这是大自然对坝头最好的馈赠,是“梅花香自苦寒来”的丰厚回报。
在陪着母亲回去时的路旁,我仰头望着光秃秃的杨柳树杈上,暖暖的阳光正折射出一层金色的外衣。我惊奇地发现,揭掉这层外衣后,树木灰色的皮肤里开始泛绿了,脚下的小草开始溢出了希望的新绿。
这坝头的春天,原来已经迫不及待了!
坝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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