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联考成绩出来了，曾经学习成绩名列前茅的刘子怡这次又在班上垫了底，这在刘子怡意料之中，却在班主任张老师意料之外。
三月联考是在第一轮复习完后，S市和本省其他县市在高考前举行的一次非常重要的摸底考试。可以说，这次考试如何，基本上就奠定了学生高考成绩的雏形。
三月联考前，张老师专门找刘子怡促膝长谈了一次，他希望刘子怡这次能够考出真实成绩。张老师一直怀疑刘子怡之前的几次考试没有考出真实水平。他希望在对刘子怡苦口婆心地一番教育后，能够再次看到刘子怡曾经的辉煌。然而，在拿到三月联考成绩的时候，张老师还是失望了。他没想到，刘子怡这次的联考反而比去年年底的期末考试考得更糟。
刘子怡的成绩是从上高三以来开始下滑的。他成绩的下滑，并不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似的陡然下滑，而是像根鸡毛一样，在空中打着旋儿地缓缓飘落，用经济学上的话讲，这叫“软着陆”。刘子怡对成绩的“软着陆”把控得非常好，以至于，好多科任老师都认为，刘子怡已不再是从前的刘子怡了。
进入高三后，各科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模拟考试。刘子怡从第一次月考开始，就计划着成绩的“软着陆”。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后，刘子怡的总分毫无意外地下降了一点儿，班级名次也从以前的第一名，下降到了第六名。成绩偶尔地下降一点点也属正常，班主任张老师在看了刘子怡的成绩后，并没有多想，毕竟刘子怡的成绩还算是比较靠前的。张老师不想给刘子怡太大压力，没有就刘子怡这次成绩的下降专门找她谈话。
十月份，第二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后，刘子怡依然如故，而张老师却坐不住了。
“刘子怡，怎么这次成绩直接下降到班级十五名了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在一次晚自习的时候，张老师专门把刘子怡叫到办公室问道，满眼是关切。
刘子怡没有回答张老师的问话，目光一直游离在教师办公室的窗外，双手扁在身后，几个手指头之间相互揉捏着。
“怎么不说话？”见刘子怡一直保持沉默，张老师再次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对我讲，不要憋在心里。”张老师再次引导刘子怡讲话。刘子怡性格内敛，不爱讲话，这一点张老师是知道的，可张老师一连问了几遍，刘子怡始终不作声，这就有点反常了，以前刘子怡可不是这样的。
“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先回教室吧，什么时候你想跟我说了，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把你的心里话写在周记上给我看，好吗？”见刘子怡依然不想回答，张老师继续启发道。刘子怡抿着嘴，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了教师办公室。
张老师望着刘子怡转身回教室的背影，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张老师，我总觉得这个刘子怡有点怪异。”刘子怡走后，坐在张老师对面的刘老师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她有点不对头，可她又不愿意说出了什么状况，不好帮她呀。”
“在我的数学课上，我看她听课也挺认真的，作业也完成的很好。可怎么会连着几次成绩下滑呢？”刘老师表示不解。
“我也感到很不正常。我看了一下她的卷子，也没看出改错的情况。”对于刘子怡成绩的逐渐下滑，张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也只是干着急。她想再忍一下，看看刘子怡十一月的模拟成绩再说。
然而，刘子怡十一月的模拟成绩更是让张老师大跌眼镜。这次，刘子怡的成绩更是直接掉到了班级二十五名。一个学生由之前的年级第一、班级第一，在进入高三后的接连几次的考试中不断下降，这绝对不正常，张老师觉得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
在各科试卷发下去之前，张老师叮嘱其他科任老师特意查阅刘子怡的试卷。各科老师在查阅刘子怡试卷后反映，她的卷面分没有错，只是有的题目按刘子怡以前的基础，她应该会做的，却空在了那里。张老师所带的语文科目也是如此，明明很简单的文学常识填空，她也空在那里。
“刘子怡，为什么能够做出来的题目你却空在那里？”张老师在把刘子怡再次叫到办公室后，看着刘子怡的眼睛，单刀直入地问道。
“不会做。”刘子怡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尖，瓮声瓮气地答道。
“你以前可是全年级数一数二的学生，怎么可能连些相对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做了呢？这不正常啊！”
“那是以前，我现在的确不会做了。”刘子怡眼睛瞟向别处，一脸木然地答道。
“你这种处境很危险，如果你不说出来，老师很难帮你的。”张老师依然耐心地劝说道，同时，他注意到刘子怡的眼里似有泪光在闪烁。
刘子怡努力向上眨了眨眼睛，刚才眼里还有一片云雾的，现在硬是让她给憋了回去。她缓了缓神，幽幽地回道：“张老师，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刘子怡了，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听了刘子怡的话，张老师心里一紧，他不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怎么就变成了逼刘子怡。
刘子怡成绩的接连下滑让张老师很是着急。既然从刘子怡口中得不到合理解释，他就开始从侧面了解。
“喂，你好，是刘子怡爸爸是吧？”
“嗯，怎么啦？”
“刘子怡接连几次成绩下降，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张老师问得很直接。
“成绩下降？我最近也问过她的学习情况，可她说她，成绩还那样啊，怎么？成绩下降得厉害吗？”
“目前来说，成绩还处于中上等，但照这个趋势下去，后面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哦，谢谢张老师。等这次放月假回来了，我找她好好谈谈。哦，对了，两个月前，她说叫我给她买个手机，我没给她买，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哦，那有可能是这个方面的原因。”虽然张老师口头上说有可能是这个原因，但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以他对刘子怡的了解，刘子怡不至于因为爸爸没给她买手机，学习成绩就下滑得这样厉害。
除了跟刘子怡爸爸打探刘子怡的情况，张老师还从刘子怡同桌王子卓那儿了解到，刘子怡学习上照样用功。
“张老师，虽然刘子怡现在不是我学习上的竞争对手了，但我注意到一个现象：每次试卷评讲后，我发现她偷偷地在一张草稿纸上写写划划，而那张草稿纸原本已写了好多类似答题步骤的东西，老师讲完后，她就把草稿纸给撕碎后扔进了桌边的垃圾袋。
听完王子卓的话，张老师更加疑惑了。刘子怡为什么要把写满字的草质撕掉扔进垃圾袋？张老师始终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张老师连着一个星期，在课外活动的时间，特地到教室外转了转。他发现，刘子怡每次都在教室认真学习，因为是偷着观察，刘子怡那种认真学习的样子绝不可能是装出来的。看上去刘子怡是在认真学习，可为什么成绩却倒退了呢？
随着刘子怡成绩的倒退，加上她又不肯说明原因，很多科任老师渐渐对刘子怡失去了信心，自然而然就认为，刘子怡已经无药可救了。
三月模拟考试这么重要的考试，刘子怡丝毫没有东山再起的迹象。很显然，所有老师已经不再把她作为重点大学的苗子来培养，只有班主任张老师依然没有放弃最后一线希望，因为张老师昨天从刘子怡撕碎的草纸中已经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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