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生寒,枫叶满阶,蛰虫休眠,腊梅点点。在飞雪悠然,红月掠过寒宫之际,轻轻柔柔地,我们迎来了二月天。
喜欢二月的冬止春始,喜欢二月的融融暖暖。亲友相聚,故友相逢,回忆昔日之美好,抚慰今日之辛扰,畅想来日之明辉。
在一张张容颜变迁的笑脸里,忽然间,我就寻觅着了你。
那时我们都在读大学,过着青春挥霍至极限的日子。
煮茶寒炉于舍间,寒暄邀朋于窗前。一把吉他,走哪带哪,白衬衫破牛仔,身材苗条,长发及腰,却偏喜小马尾扎。我和小杜鞍前马后,做贴身马仔。每逢周末,要么剧院,要么舞厅,要么阶梯教室,要么灯光球场,我们乐此不疲。小杜体格健壮,忙前忙后,安置着各式各样的道具。其实也没有什么,一个大音响,一把电源线,两个麦克风而已。你总是说喜欢和我和音,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因为我每次都能很精准的掩饰掉你时不时偷偷偏离的跑音。
我们叫你二月,性格超级活泼,是正儿八经的女汉子一枚。
和你一起单独练曲的日子多了,在伪装坚强的面具下,被我常常发现你内心的柔若。想来人人还都是有情绪的,只是看能不能被情绪所左右,是否有一颗沉稳的内心,能否掌控喜怒不形于色罢了。想必我肯定是当时几个小伙伴中做的最差的一个。
你家住省城郊区。你说有一天,你一个人在家,想要挪两米高的书橱。从一个房间搬到另一个房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看就在要靠墙放好的时候,书橱突然倒了,橱门玻璃碎了一地。当时只听着哗啦啦的玻璃碎裂。你安静地站了一会。蹲在地上看着书橱,莫名地伤心。你说收拾玻璃碎渣的时候就像在收拾自己碎裂的心。
而我只记得当时怼你没有喊倆马仔,你起脚踹我的情景。
最是记得你在医院的脆弱。
第一次去医院检查,检查室不能带包进去,你不知道可以把包交给谁?再去医院,挂号付钱,差点晕倒在医院走廊。查时才发现腔内出血严重,痛到不能说话,也只有忍着,你说没人帮你回答医生的问题,做手术也没人签字……
如若可以,我真心收回当时埋怨你没有告知给你爸妈的话。
因多年后,我也遭遇过类似的境遇。
毕业就一个人跑去千里之外,在江南上班,租房住。突然有一天腰疼不能动,是那种稍大喘着呼吸都会痛的状态。请了一天假去医院拍片子,当时并没有觉得多孤独无助。直到躺在仪器上检查完身体,我双臂用尽力气,也没能让自己坐起来,我静静躺着至少有3分钟,直到检查的医师过来搀了我一把,我笑着说了声谢谢就再也控制不住这该死的泪水。
东南飞第二年,我去了魔都。磕磕碰碰择业,面试录取,又下放到鹿城培训。独自住在离公司非常近的公租房里。那时候每天上班、下班、加班,在这个城市只认识一个老板、两个同事,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搬到鹿城的第二个月是我23岁生日。当天,我照例在公司加班晚八点,然后去超市,买了鸡蛋,挂面,面包和啤酒,侍弄好搞定了吃的已经过了十点。我盛了碗面,按了家里的号码,瞅着绿色的电话键纽傻傻的盯了好久好久,却一直没有拨出去。
我想当时应该能体会到了你自个儿在医院的心情。
下学以后,我就再也不碰吉他。公司常换,而尾牙年年有,我也偶尔上去唱唱歌,只点港台曲目。暇余时间也会和朋友去唱K,约一帮80后哥们,确总是不敢去触碰校园民谣,不想去想。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这样的人,曾经亲密无间,最后却相忘于江湖,兜兜转转,再也找不回来,只有偶尔看到类似的画面,仿佛又穿越回到以前,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抱着吉他静坐在窗前,边弹边唱的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