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仙踪》里面有一句很有意思的话:心一点儿都不实用,除非把它们做的坚不可摧。那么,有一天我们终于做到了坚不可摧,我们是否发现了这一过程竟然是如此的艰难甚至是困惑。有一个女性朋友曾经半夜里打电话和我聊天,说起她的故事,让我可以听得出来她的咬牙切齿。她很要强,离开自己的男人很久,她相信这个世界上男人死绝了,一个女人也可以过得幸福快乐。她相信那个走到她面前,拿着她的手的女同事,在离异之后真的阳光明媚,春风得意,自由自在。她相信任何一个心理医生和关于婚姻幸福的书本里面的教导,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好学的学生。她说,我以前都错了,我从来没有在乎过自己,我太傻了,我连自己都丢失了,我怎么配得上当一个女人一样的女人。于是,她开始走自己的路,她完全依赖于自己,自己就是自己的信仰。在这一点上,她表现得像一个战士。她坚韧,明白放弃之后带来的痛苦,她理解绝望的心酸,她得重新打理自己。有意思的是,她在一切公共场合表现得坚毅和近乎冷酷。她发现四周的朋友早就失去了俗透了的安慰,真的得靠自己往前走的时候,她一直保持镇定,外人看不出来,连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奇怪。没有比让自己坚毅更能够证明存在的真实了。在觉得一丝寒冷的微笑之后,她退回到自己的另外一个世界,化妆,收拾,衣服,首饰,好像之前没有享受过的女性生活,她全部都要追回来。在这一点上,她觉得自己一脚就踏入了世界狡黠的眼睛里。真的挂上耳环的时候,在镜子里,她发现了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自己。
奥克兰一树山问题是,失去了自己这一概念,是谁教给你的,你又是怎样来接受的。不明白为什么要讨回来自己这一意识,变得有些世故和玩弄的手法。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一直是生活的赢家,你手里的一副牌,并不比坐在你对面的那个人差到哪里去。你要怎样打,取决于你自己。如果是一场赌博,你口袋里没有钱,唯一的办法就是退局。你甚至不需要借钱,不需要任何理由,你走开,你就是赢家——因为你没有参与输赢,而一直坐在那里的几个人,一定有输家,一定有赢家。你不需要参与,你退出来反而轻松。就像刚才那个半夜里电话和我聊天的女性一样,她一直想参与这一场输赢,她不是为自己赢,她是为了证明给另外一个人或者对家的。于是,她成为了一个依然不属于自己的自己。这就是真正的症结:在寻找自己的时候,我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在维护自己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自己无法立足,而维护变得焦虑重重。失去自己的忧郁才是构成我们追求自己的内在动力。任何一个女性都愿意重新回到自己的童年和少女时代,但几乎没有一个女性愿意重新和某种纠缠自己的另外一个人再生活在一起。生活一直往前走,绝非复印件。逼迫女性寻找自己的过程变得越来越艰难的一个原因是:社会极其世俗化的普及婚姻和爱情的关系,涂抹的色彩,经不起生活的拷问。
奥克兰一树山所以,与其苦苦追求一个仿佛属于自己的自己,还不如彻底放弃这个自己。女性比男性容易接受宗教信仰,步入庙宇和教堂的一个原因并非因为她们本质上的善良和厚道,而是她们背负着一场又一场关于自己角色确认的责任,不弄清楚自己的角色,将是一个关乎生死的问题。一旦失去角色,进而失去名分,生死就会呈现得紧张而肃穆。社会不断地推动这一角色意识的深化,女性独立精神的神话色彩,遥远得没有任何现实根基,我的意思是,女性追求独立自由的生活,一定和关于生命圆满的觉悟发生密切的关系,圆满不是另外一个概念,而是直接触及本质:健康幸福!如果放弃关于自己角色的认识会更加轻松地转化生命的幸福指数,来得自由自在,那么,为什么一定要艰辛地寻找自我呢?男人不过是女人身体的一根肋骨,这个离开自己身体的存在,并不影响自己的真实存在,引诱我们离开自己的从来不是他人,不是男人,而是我们自己。所以,《与无常相处》这本经典的奇妙之处,就是让我们看见生命的恒常,那种漂浮不定的真实里,才会赋予我们每一个人了不起的惊醒:在变化离奇,甚至是突如其来的人事里,我们依然可以保持一个真正的自己,随着变化所获得的智慧,会抵达生命辽阔的旷野——,春天一望无际的绿野和秋天肃杀严峻的丛林都是自然本质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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