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0
今天的我,是小丑般的扮相吧,丑陋又恶俗。
选修下了夜课,我给妈妈去了一个电话,一如既往的“客套”:“吃晚饭了吗,冷吗,干嘛呢”。
尽管我知道她们肯定已经吃过了饭,可是不说的话,总感觉少了什么,所以开篇便落了俗套。
话未过半,我妈问我“你明年什么时候毕业啊?”
你们看来是不是很搞笑,可是那一刻我很清楚听见我正常的体温迅速和这北方的夜晚交好的声音,这是我升大学来第三次被问,被同一个人问,什么时候毕业。
我说
“怎么,又想我打工挣钱给你儿子买房买车啊、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读书呢、我不想和我姨哥一样二十出头便跳进婚姻的沼泽,越挣扎越难逃离、我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我喜欢一个人过,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为你儿子铺垫好,他的人生他自己可以决定,不然以后他总归会埋怨你的……”。
我没给母亲喘息的机会,一口气、一股脑的全说给了她,母亲过了十秒,着急又沉默,说:别冷着,该吃吃,该穿穿,早点回宿舍,没事就挂了吧。
这一次我们没有互道晚安,拜拜。以往每次都会讲的,因为我在母亲话音落完最后一字,便按了挂机键。
我的情绪我一直控制的很好,但这个夜晚他失控了。在这之前,我从不会和宿舍的人或其他任何人争吵,我会一直笑或者一直沉默。因为,我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暴露我的情绪,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必须用一块布遮住它,任何人不能窥探,“任何人”都不行。
无疑,我想守住可怜的自尊,什么都没有的人,大多都会为所剩无几的这点财富拼死相抗,总有一种大不了一起灭亡的决绝。
回宿舍发了牢骚,但我未说我给家里打了的电话。我引了别的话:我说人为什么非得结婚、非得生子、非得让男人买房子、彼此都有自己的空间不好吗,哪怕那个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床、一张椅或者只够自己蹲下坐地上,非得让别人和自己挤一张绰绰有余的双人大床吗、非得筷子勺子不区分共同使用吗?!
我偶尔会在宿舍抽风讲:“我想和一个人和一个男人睡觉,什么都不做我只想他抱着我,能够温暖我冰凉的手和脚便行”。一分钟或许更短三十秒,这个说出口的理想就会化为灰烬,我宁愿冷,也不能被捆绑,我会贪恋一个男人给予的温暖、气息,所以我选择一开始就没有开始。
她们随着我的话题开始讨论起了结婚生子,听了五分钟,没有人和我有一样的观点,他们都有父母啊,可我没有,我没有父亲,没有那个可以给我安全感的人,所以也没有那个会亲手把我交付另一个男人手上的人。每每想起这个场景,我就会笑,可是眼睛却想个幼稚得不到糖果的孩子,不受控制的泪流满面,尽管嘴角咧的像个三百多斤的傻子。
我选择离开,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还有衣服泡着,身边的姑娘都嚷着水好凉、好凉。虽然她们每天都说,可此刻没有人比我更喜欢这凉水,凉到彻骨,却让我的和室外交好的体温瞬间回到了原有的位置,没了往窗外探头的勇气。
是的,这水让我躁动的情绪回到身体深处,我机械的洗着衣服,碧浪洗衣粉的香味让我什么也不想,只是单纯的闻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听不到,刚才没有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衣服洗完了,她们早已换了话题,多好,我洗个衣服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太值了,我很开心。
我有心魔,在父亲离开的那一天我便有了心魔,我虚情假意的应付所有人,我以前喜欢安静,后来我喜欢热闹,越热闹越好,我可以什么都不管的大喊大叫,可我从来没有这样履行过。我不敢,我怎么可能让我的情绪暴露给别人,我不会大喊大叫,从来不会。
黑夜总有让人疯狂的瘾,一不小心我放出了我身体的困兽,他太久没来到乐园,他疯狂了,我便失控了。所以我的身边需要有人,有人我就会时刻保持警惕,告诉他不要出来,他会很乖,和我一样,会在陌生人面前安静、乖巧。我很开心,因为我还有他,黑夜降临我想让他出来,一起吹凉风,一起犯傻,可是不行,他是黑夜的宠儿,一经放出,便收不住,我不敢、不敢轻易的唤醒他,怕自己和他一样疯狂。
我害怕了疯狂。
——淮南
记于2017.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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