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2月的某天,春运还没有结束,我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做凭票进站的检查。
午后的天气有点懒,新一轮的春运高峰还没有开始,我倚在门口的栏杆上无意识发呆,突然发现有人对着我略显羞涩的笑了笑。
大熊,我的初恋。开学要去南京读研一,他拎着电脑包,拖着行李箱,一身风衣加牛仔裤的标准搭配。我在监控下工作了近一个月,已训练出一些职业感,没有寒暄。
你怎么在这里呀?
嗯,你的身份证拿一下。
等他进了站,过了安检,我才猛然想起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为了掩饰,我在监控下拿了水杯然后离开监控,想着趁现在没有检票,顺便和他聊聊天。
于是我穿着臃肿的路服,站在他面前故作轻松的和他谈了一会儿,聊一些和大多数人都会聊的话题,比如为什么选择这个工作,比如这个工作都要干些什么。短暂的聊天里,我居然出现了三四次语误,我语无伦次的纠正,最后干脆手脚并用的描述。——在他面前,我居然紧张了,在找话题并描述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人,大熊,完全没有以前的感觉,不是喜欢,更谈不上恨,他在我眼前就这么陌生化了,像是在某个聚会上通过朋友认识的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的新朋友。
和他告别后,我才想起我们如何开始,如何结束,又如何彼此纠缠的种种。都已经模糊的只剩下几个标志性的片段,它们早已不再是mp4的格式,连gif都不是,就是一个保存成jpg的截图,向我展示,这个人,大熊,我以前遇见过,他曾是我的初恋,仅此而已。
我们的海马体如此高明,居然可以那么自然的滤掉一部分记忆。
前段时间,我把笔记本电脑拿去修理,都怪我的重度拖延症,让它在柜子里呆了半年之久。今天去修理处取电脑,把它打开,熟悉的windows开机音乐之后,弹出了开机密码对话框。
输了两次。显示错误。
我居然忘了密码!
还好设置了密码提醒——a boy。
我开始想起和小新在一起的日子。在青旅,有肥猫,音乐,电影,尤克里里,啤酒,大海,和一堆新朋友胡吃海喝的日子。我以为我找到了梦想,也找到了梦想中的人,他给我带来前所未有的快乐和痛苦。可是我却忘了和他有关的开机密码……
如果不是翻以前的日记本,我可能到现在都想不起那六个字母。
开机,桌面上的图标都是小新设置的,酷我音乐里也全是小新爱听的曲子,D盘里缓存的电影都是小新的推荐,连照片显示器都是小新安装的……我已经忘记,小新如此强势的在我的生活里存在过。
我把不必要的软件卸载,把不想听的音乐删除,把曾经属于我的记忆默默安置妥当。
我下载了新的软件,新的桌面,也开始写新的故事了。
前一段时间读了亦舒的《忘记他》,文末这样写道:
主任医生每天服务十二小时,晚上九点,还有不少事业女性下班来求诊。
医生甲说:“都聪明能干,可是过不了感情这一关。”
医生乙答:“其实,失恋像感冒,看不看医生都一样,过一段时期会得捱过去痊愈。” “初期往往痛不欲生,头昏脑胀,茶饭不思,正想自杀,却慢慢好转。”
“她们年轻,不知道即使不做激光手术,过十年八载,记忆一样衰退,时间治愈一切伤痕。”
“你的意思是,可以省下大笔手术费用?”
“根本就是,哈哈哈哈哈。”
“嘘,可别让她们知道。”
医生所说,都是真的。 许多身心都已经痊愈的女性,看到从前叫她流泪的人,都会讶异得不置信问自己:是吗,就是这个人?怎麼可能?如此平庸普通,一事无成,劳劳碌碌经营生活......他?
是呀,不要误判时间的强大作用,也不要小觑海马体的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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