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铺天盖地的抑郁情绪吞噬了她。她变得狂躁,皱着眉头不说话。周围的人絮絮叨叨不知在说些什么,好烦啊,她想。但在爆发之前,必须要控制自己。她不能向别人发脾气,这是她从小接受的家教告诉她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对错,不能发脾气,不能迁怒于人。
她关了电脑,或许出去走走是好的。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戴着耳机,听着麦浚龙的《初开》。她最近近乎疯狂的一遍遍播着这首歌,直到听腻了她才会放弃。她执着,甚至有些偏执。路上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仿佛置身汪洋的舟,随波逐流。
这并没有用,她依然很沮丧,依然烦闷,她想。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烦些什么。她讨厌每天重复的学习,重复的吃饭,重复的生活,重复的和重复的人打交道,重复的每日和家人通话,明明没什么话说,偏偏还要硬聊。她讨厌和人打交道,讨厌顺着别人说话,讨厌和讨厌的人住在一起偏偏还要笑脸相迎。她最讨厌的,是她自己。
她讨厌自己的虚伪,明明不开心,还要笑着和别人说话。明明不想做这件事,偏偏别人提出自己又不好拒绝。明明已经被打扰到,却依然不发作,笑着说自己没事。
她讨厌这世界,却没有勇气离开。生而为人,大概是她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她想做一只猫,一棵树,一朵花,只要不是人,什么都好。可动物并非没有动物的烦恼,不过是不同罢了。大概是她天生悲观,所有的想法不过是想得太多。
如果将这些话都告诉周围的人,他们会说,你想太多啦,别想太多了,开心一点。这是她现在最讨厌的一句话。虽然知道他们是在为自己好,可她依旧讨厌。
回到宿舍,她笑着向室友解释自己只是出去溜达。然后洗漱,早早地躺在床上。那个人又在说她讨厌的话了,她烦闷地戴上耳机听歌,隔绝一切声音。她们不知在谈论什么,争论喋喋不休,开怀大笑。她突然想起那句话,喧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眼泪夺眶而出,她借着他们大笑的声音,无声哭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哭什么,只是想哭了。那一刻,她又一次体会到了孤独,体会到在这世间孤身一人的孤独。
她们都以为她睡了,于是开始小声说话。她并不想辩解什么,如果可以,她宁愿她们当作自己不存在。
她太累了,疲惫不堪。如果有一天,她将要离开这个世界,那大概,她会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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