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

土哥于市区新开的店我还没来得及去拜访，今天下午，趁着到市区办事之余，我赶紧打他电话。电话接通，土哥在那头发出的“喂”字是第四声的，带着气喘吁吁。我问:“在干嘛呢？娇喘成那样？到你店附近了，赶紧迎驾！”

“迎不了，我刚回家，洗衣机坏了，正在拆门。”

我极力联想“洗衣机”和“拆门”有什么正当或不正当关系时，那边继续解释道:“买的洗衣机太大了，进不了卫生间，就差一点……”

我遂调转马头，往土哥家奔腾而去。

敲开土哥家门，只见他下半身套着一条摇摇欲坠的牛头裤，赤裸着珠圆玉润的上半身。我连踹带推帮他一起安顿好那台倒霉新洗衣机，随后俩人方坐在客厅里歇息。

“嫂子上班去了？看你这屋子，昨晚和嫂子爆发世界大战了？”我环顾屋子四周，随口问道。

“嗯，上班；没有，最近忙得像狗，没时间收拾。”说着，土哥随手将眼前茶几上的空奶茶杯、空烟盒等一一丢进垃圾桶里，再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包烟，拆封，抽出两支，“来，搞一个！”

“你知道我不抽的！”

“来嘛，玩玩，当陪我！”趁我不备，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烟往我嘴巴戳来。

“你嘴巴碰了，不抽可就浪费了，这烟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特产，这里可买不到。”

我摇头，只好点燃。透过淡淡的烟雾，土哥油光可鉴的胖脸上裂开了口，露出一嘴烟屎牙。我问:“大半年没见你了吧，你可真行，在老家待那么久！”

“快一年了都，去年八月份回的，上个月才来，紧接着就忙开店的事，也没空去找你！”

“知道，还是老家好，你看你这一身膘，你看你这一脸的粉嫩！”我调侃道。

“什么啊，我都瘦五斤了，这段时间是真累，憔悴得很！”

“嗯，是的，胖并憔悴着！”

“别说我了，你最近忙什么？”

“什么也没忙，就那样瞎混着！”

“你怎么白头发多了那么多！上次见你还没这么夸张。”土哥勾头盯着我的鬓角，边看边说。

“光明的世界照耀出来的！”我自己倒先被自己的话逗笑了，遂被烟雾趁虚而入，我呛得直咳，赶紧啜一杯土哥刚泡好的功夫茶。

“扯淡！”

“店里生意还好？”

“还行吧，就是累，小餐饮店，赚个辛苦钱。”说着，他点开手机，“呐，今天毛利就这些。”

“那还不错，看来这次你搞对了。”

“晚餐还能多个一半左右吧，这行就是搞快钱的，平台抽水厉害，干个一年半载，还得重新加盟品牌，折腾。”

“不管怎样，总比之前好吧。”

“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是，我顺路来晃晃的，下次再去你店里看看。”说着，我站起身:“现在得走了，还有事！”

“那么快？那行，我也赶回店里去，找人临时看着，一起出去！”

出了土哥的家，走了一小段路后，他才醒过味来，“坏了，忘穿衣服了！”我转身瞧，果然，他那八戒款的肚皮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我望着他快步往回赶的身影，莫名感到一阵眩晕——也许是太阳真的太毒辣了吧？！

文/若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