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年七十多岁了。他说:“往前地我就不管了,你说咱家的地咋弄?”
父亲是坐在饭桌前说这话的。饭桌是小方桌,上面搁了一块洁白的大瓷砖。大瓷砖上面搁着盘子和碗筷。在父亲的右侧坐着母亲。平柜上的电视屏幕正对着父亲。电视里正在演一个打仗的故事。他说这翻话的时候,眼睛盯着电视。
我背靠着写字台。写字台在父亲身后,我也在父亲的身后。我吸着烟。我没有接父亲的问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母亲说,你爸腿疼腰疼,干点活就疼得吃不住。
在母亲说的时候父亲想让母亲停住,但母亲还是把话说完了。
我最终还是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我心里说,早几年就不叫你管地里的活儿了,你就是不听。
这是两个星期前回家时的一幕。这一幕并没有什么里程碑式的意义。但我觉得我会记住这一幕的。
前两天浇地父亲还是跟到地里。我让他回去。他就在村口路边的树荫下看着我们。看我们下水泵。
浇完地,把水泵和塑料管子拉回家,父亲又亲临现场指导。各种东西都要按照他的意思放到指定位置。没按照他说的去做,他就说不应该放那儿,应该放这儿。
其实我觉得那些东西怎样放都可以,但是这话我不能说出来,最终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把东西放好。
以前我们经常因为某个东西的摆放某个事情该怎么办而争吵。现在我尽量不吭声,尽管我肚子里憋着气。
妻经常劝我,他说咋弄就咋弄,别跟他打别。
是的。只要你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他就高兴。
一个男人,总得有让他当家的地方。在外面不能当家,就必须在家里当家。
或许以后,我要经常问一问他,这个活儿该咋办,那个事该咋做。
这样他能高兴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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