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天涯赶回日照的住处时,已经是夕阳西斜了,他来不及休息,赶紧把东西装好包。今天再回新浦已经有点晚了,而且在那个年代,安全也不太令人放心,所以只能赶明天第一班车去新浦。
夜里仍然很冷,不过冷点又有什么关系?天涯躺在床上,透过窗子看到外面的月亮,圆圆的,明亮地照着,偶尔听见有什么声音从远处传来。小时候躺在床上,是不是也这样地看过月亮,盼望着长大,对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现在依然是。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去跟房东退钥匙,他们家的小女儿还没有去上班。看到司马天涯要走,她似乎有点吃惊,因为才住了几天而已。
司马把刚买的水桶、脸盆都留下了,最后走的时候突然有些感触,他给那个老人跪在地上叩拜了一下。事后他觉得自己有点过了,其实不必要那么做的,当时的冲动来源于对上苍的感激:他在花光自己的钱之前找到了工作,否则——他总会觉得可能会饿死吧。作为一个从小就熟读《红楼梦》的孩子,司马天涯对人生有一种难以改变的悲观。
在从日照到新清的路上,那个车爆了胎,不过有惊无险,年轻的司机是那么平静,迅速地换了车胎,然后又开到一个修车处仔细修理了一下。
修车的时候,大家都下了车,司马天涯看到了一棵苦楝树上开满了紫色的小花,忽然又想到了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玩苦楝豆的情景。儿时那么好的玩伴,现在不知道都到了天底下的哪一个角落了呢!
当司机招呼大家重新上车的时候,天涯看到了自己的那个破自行车在后面挂着,不由得在心底对司机又默默感激了一次。
到达新浦后,司马天涯先把行李寄存在了车站,然后就骑着自行车找房子去了。
他按照王越给他说的信息去找房子,那是一片没有开发的居民区,基本都是平房,间或有几家是两层楼。
不少院子的大门前都写着出租信息,天涯也没有进去看,只是从一家一家的门前走过。这样走着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裙中年妇女问道:“你是要租房子吗?”
“是的,请问你们家有没有空的房间?”
“正好有一间,你过来看看吧。”
于是司马天涯跟着那名妇女进了她家的院子。她家里两层小楼,房东一家在楼上住,一楼的房间用来出租。给司马天涯看的那间房子很暗,有一个很小的窗户,显得不是很干净。
不过,能有个地方住就行,现在对住的要求很低。司马天涯一直没有说话。
“头上那一间住的也是大学生。”女房东说。
“他们是干什么工作的?”
“在一个药厂,搞研发的。”
如果有大学生在这里住就好,说不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呢。司马天涯在心里想到。于是他交了定金,准备在这里住下来。
然后,他就赶紧赶去汽车站把行李运了回来。可是在整理床铺时他发现这里的家具少得可怜,除了一张床几乎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屋里很暗,不过外面的阳光是灿烂的。
于是铺好床后,天涯准备出去到周围转一转,他要了解一下哪里可以买些吃的,毕竟以后得在这个地方住一段日子。
结果刚走了两步,就看到一个卖绿豆粉的人,一个美丽的少女隔着窗户伸出手把钱递给小贩,然后把盛满绿豆粉的碗端回去。
那一瞬间让司马觉得这个小城充满了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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