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房子是父亲盖的,距今已经45年了,破败不堪。房顶开了天窗,上面的泥土扑素素地往下落。
摆放父亲遗像的供桌正在天窗的下面。每次我们回去为父亲烧纸,看着被尘土淹没的父亲,心里都是一阵难过。每次都商量着赶紧着房子修一下或者重新盖一下。
说着容易做着难,不论是修还是盖,都是一个工程。一是要钱,二是要时间。所以,我们一直犹豫着。今年清明节,回村上坟的二姐突然下了决心:马上盖房。
于是,就开始张罗。正好村里新上任的 村长就是包工头,这些年,村里大大小小的建筑几乎都是他经手的。据反映,质量也还不错。我和二姐回村拜访了一次之后,就敲定了盖房时间,6月15号左右。
原以为,盖房也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无非是拆旧房,起新厦,无非是钱的问题。但没有想到,从决定盖房的那天起,各种问题就扑面而来。
久不在村里住,对村里的风俗也不懂。自然有好心人来指导,比如要动土,难免影响四邻不安,所以要给各家墙上压一张红纸,取辟邪之意。另外还有拆房时的房子四角撒面粉仪式、房顶扔鸡蛋仪式、院子一圈洒酒水仪式等等。
至于房屋布局,更是讲究颇多,把我们听得晕头转向。好在有本家哥多年来一直在县城建筑队工作,后来又任监理一职,对此颇有心得,最终帮我们设计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布局。但也因此惹下了一点小麻烦。
唉,真是不盖不知道,一盖吓一跳。
此次盖房,本是我自家事情。但东邻的巷道狭窄,如若此事不盖,以后再想盖房就有点困难,因此 决定和我家一起盖。南邻是我的一同学家。因两家共用一面墙,俗称“官墙”。他家的北房正在这面官墙上,如果我家要想挨着南面盖门楼,就必须剩出一米宽的距离。为了不浪费地,母亲也曾与其商量一起盖房,言说不盖。没奈何,我家只好留出1米宽的“假巷”起了门楼。
谁曾想,眼看着我家新房渐成,南邻心里不是滋味,其母一道懿旨,两儿一女乖乖从口袋里掏钱盖房。时间不过月余。家母彼此正在太原一超市,听到这个消息,立时气得双腿发软。
盖就盖吧,反正是人家掏钱,原本和我家没有关系。只要按规定要求留出属于我家的距离即可。不料,此时风波又起。
南邻盖北房,打算在北墙上开窗。我们初听此消息,也没在意,毕竟人家窗是开在自家墙上。但偏偏就是窗不能开。
原来,村里又有讲究,外墙开窗,除满足两个条件,窗外所对的一是公家地,二是自家地。而他家的窗对的却是我家的地,也就是说,他一推开窗,看到的是我家。所以,这窗开不得。要想开窗,必须留出一米空地。
对于我们年轻人来说,不懂得这些讲究,所以,也觉得无所谓,但母亲那一代人却是无法通融的。无奈,我和二姐与我的同学进行了交流沟通。其实,该同学自初中毕业后,就在外地工作,现为一中学领导。因他不常回家,与他也有几十年未曾谋面,对其了解还仅限小时候的印象。原想着作为一有知识、有见识的干部,会通情达理一些,没想到极为顽固,非要开窗。无奈,我们只有出了下策,说,如果他开窗,那我们只好顺着他家的墙起我家私墙。
窗没开成,邻居自是心里不平。闻听我家要在东南角盖厕所,位置在我家假巷里,领导同学给二姐打来电话,言说不准盖厕所,要盖必须留出1米的地。
不由失笑,同时又有点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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