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村庄的土路上,平时连自行车都很少见,更别说机动车了。所有人听到声响,都不约而同地抬头张望。毛驴只穿了件格子大裤头,光着膀子把背心搭在肩膀上半趴在摩托车把上,“小丽,别打麻将了,陪我溜达溜达去。”嘴里叼着的香烟像是跟着打节拍似的随着他说话上下颤抖。
当所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小丽身上,她难得的红了脸。只不过妆比较浓,众人还没分辨出的档口,“你谁啊!说跟你走就跟你走?”小丽以高出平时两倍的音调掩饰自己的脸红。“卧槽,提上裤子不认人了哈!”毛驴斜了着眼睛瞅着小丽,“咱哥们自认待你不薄,现在给我装清高了。”话音刚落,一把麻将朝着他飞来。毛驴歪头一躲,但架不住好几块麻将,终究没能躲过去,有一块不偏不倚正好砸他脑门上。尽管不疼,但抹不开脸面。毛驴一下子炸毛了,从车上下来奔着小丽就来了。那架势仿佛要把小丽撕成两半。
眼看着毛驴的手马上就要抓上小丽的肩头,一只大手抓住了毛驴的手腕,“哥们,别忘了这是潘屯。”毛驴瞪着两只铜铃似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待住儿”,最终还是颓然的放下了手。毛驴把嘴里的烟噗的一声吐到地上,“行,你狠!”转身跨上摩托车一扭油门,走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毛驴之所以来找小丽并不是无缘无故的。据说小丽从离婚后就放纵了自己,再不复当年那个清纯小姑娘形象,把孩子扔给她母亲照顾,天天有事没事就往街里跑,跟着南村北村好玩的人唱k泡吧,俨然一个小太妹。听说她和周围村子里很多人都有一腿,但因为离婚了也没人说她什么,最多为老一辈人所不齿。可现如今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就算不齿又能怎样,难道还拿老一辈的乡约族规来约束她?人不要脸则无敌,如今又不是五六十那个年代了,所以小丽尽管什么都不干同样活得很滋润。
店主把麻将捡起来送回桌上,所有人又恢复了秩序。二嫂怀里的孩子因为这顿吵,醒了,哇哇大哭。二嫂从刚才的突发事件中回过神来,边摇晃边规律地拍打着孩子,可惜怎么也哄不好。无奈,二嫂撩起上衣,当着所有人的面提起一只肥硕的乳房把干红枣似的乳头塞进孩子嘴里,孩子立即止住了哭,贪恋地吮吸起来。除了“待住儿”偏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仿似见怪不怪。
由于张立春家是长子长孙,家谱和族规一直在他家里供奉着,张立春隐约记得族规里有一条写着:凡我族中的妇女,不管是未出嫁的姑娘还是过门的媳妇儿,都禁止在大庭广众之下袒胸露乳。如今世道变迁,族规已经起不到任何约束。但张立春依然觉得二嫂这种行为的确有点不雅,可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扭过头装着看打麻将以此避嫌。
“刚才那个不是南村的街溜子吗?”“待住儿”抬头望了小丽一眼又马上低头码麻将问。
“打你的麻将吧,你是萝卜瓜吃多了吧,净操闲心。”小丽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嘿嘿,我就是问问。他再来骚扰你就喊我,咱哥们还是有一把子力气。”说着故意屈了屈胳膊,露出还算发达的肱二头肌。
小丽这次连看都没希得看,只顾着低头摆麻将。“待住儿”讨了个没趣也没在意,放下胳膊继续码麻将。
“妈妈,妈妈我饿了。”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跑到小丽跟前,摇着她的衣角喊。两根羊角辫像狗尾巴似的跟着一起摇摆。
“没看我正忙着吗?去,自己到小卖铺拿。”可能是小丽还没从刚才冷脸回过神来,对着女儿不耐烦的喊。“嗷——妈妈真好。”小女孩雀跃着往小卖铺跑去,一句真好应该是触动了小丽心底那抹母性的温柔,眼里少有的露出了慈爱。
“尽管拿,叔叔给你付账。”“待住儿”望着小女孩的背影喊。
“打你麻将,怎么哪都瞎不了你。”小丽斜了着眼瞅了他一下,变脸的速度堪比翻书。“再说,我差你那几个臭钱?”
老板娘深深地看了小丽一眼跟着小女孩进入小卖铺。别人不知道,但她却心知肚明,就因为小丽生了个小女孩导致婆家的不希见,被逼无奈的小丽只能把怨气发泄在了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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