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孙子大浪在家门口回收白玻璃。
你若问我为啥十一二岁就有孙子了?那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他爷爷跟我同辈份,我是他爷爷辈的。
记得那时候是夏季,我经常提着一个蛇皮口袋,顶着大太阳,满村庄晃悠,低着头满地搜寻,满心希望能忽然发现某处有数量很可观的玻璃瓶子,最不济,碎玻璃碴子也可以。
但是,很难!
人家只收那种透明的白玻璃,像啤酒瓶子那种带颜色的,人家就不要。
我又不到别处去找,只在本村庄晃悠,本村庄就那么大,几十户人家,扔掉的玻璃也有限。
况且,又不是我一个人在捡玻璃。在其他时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有其他孩子也在干着这件营生挣零花钱呢!
所以,晃悠了好久,只积累了半口袋玻璃碴子。眼看捡不到更多了,就把这半口袋玻璃碴子弄去大浪家卖掉。怎么弄去的,完全忘了,似乎是绑在自行车后座驮过去的,但是又不能确定。
大浪的回收摊在他家门口的树荫下,一辆四轮拖拉机停在那里,车厢里已经码了好些已经装满并扎了口的蛇皮口袋。跟大浪家住一排房子的大方也在那里玩。大方是我侄儿,当然,年龄也比我大得多。
玻璃碴子都是从泥土里捡出来的,所以上面沾了好多湿泥。这些沾了湿泥的玻璃碴子被我装进口袋,时间一久,玻璃碴子上的湿泥干了,就碎裂成细灰,堆积在口袋里。卖玻璃那天,大浪将半蛇皮口袋的碎玻璃整个倾倒而出,随着碎玻璃一起被倒出的,还有好多细灰,绵绵细细地堆在碎玻璃上。
看到有这么多细灰,大浪不自然地一笑:“怎么有这么多泥啊?”
我也很意外,也有些吃惊,心里知道是湿泥变干的结果,但我很木讷和迟钝,一时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大方看到这一幕,一边笑一边感慨说:“我滴妈,现在的小孩子,心眼可真多!”
我心说:“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也懒得跟他解释。
大浪也没多说什么,将灰筛下,给碎玻璃称了重,就算钱给我了。
他是怎么筛灰的呢?好像是用的我们那里专门筛土的长方形的大筛子。当时看到这一幕,我还想:设备还挺齐全嘛!……但是,毕竟年代太过久远,这些从大脑深处忽然浮现出来的记忆,就像是透过蒙着水雾的玻璃看外界,我已经不敢十分确定其真假了。
半蛇皮口袋碎玻璃卖了多少钱,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数额很少,大概是一两块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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