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是哪部电影里看到过一句话:
”我的人生到底是在哪一步走错了,变成现在这样?“
《告白》,《人间失格》,《白夜行》与《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这四部作品想来都是这一句话的真实写照。
不知道是在哪一天,做了哪件事,遇见哪个人的瞬间,光明而又美好的人生就结束了,每当你以为马上就又美好的人生的时候,上帝总是会给你开个玩笑,恰到好处的掐断你的救命绳。
也或许,一开始就确定好了这些人的一生注定就是失败。
唐泽雪惠的妈妈把她献给有恋童癖的桐原亮司的爸爸;川尻松子的妹妹出生即是重病;大庭叶藏虽出生贵族,但是性格使然,又遇见仿佛如伊甸园的毒舌一般的堀木正雄。
刘慈欣在《流浪地球》里有这样一段话:
“你在平原上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一堵墙,这墙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这墙是什么?”
“死亡。”
那么,反正横竖最终都是死亡,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反正松子不论怎么追求人生,都会遇上渣男,被家暴,被推向深渊,所以到底活着有什么意义?
而,这个活着的意义,恰好就是中岛哲也想要通过电影表达的。其实不单单是这部电影,中岛哲也的另一部电影《告白》也是讲述着么一件事——活着的意义。
纵观整部电影,抛出一个问题:川尻松子的一生悲剧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川尻松子的一生必定是悲剧的,从她不假思索用自己的清白定罪,用幼稚扮丑讨爸爸的关心,喜欢家暴她的作家,甚至甘愿去以卖身来贴补家用开始,松子的每一段感情,每一段人生经历都非常悲剧。
但是,另外一个问题也长久地在心中萦绕:川尻松子的一生精彩吗?
我想这个问题根据每个人对人生的定义不同,有不同的答案吧。
细数下来,松子的整段人生经历如下:成长,高中老师,被作家家暴,当另一位作家的情妇,做泡泡浴女郎的头牌,与小狼狗浪迹江湖并杀人,与乡村理发师同居,因杀人八年监禁,做理发师,与学生恋爱成为黑帮女人,在家除了吃就是睡把自己隔离人世,追星,死亡。
这样的一生精彩吗?不好回答,但是绝对不是大多数人想要的。
相对于种种生死瞬间、暴力的经历来说,其中有两段——当高中老师、与乡村理发师同居是最平凡的两段感情。理当松子可以当作高中老师,然后与同事谈恋爱,步入婚姻殿堂,然后过平凡一生;理当松子可以抛掉过去,与乡村理发师在太宰治自杀的村落平静度过一生,甚至还会有一个儿子。
但是恰恰是最平凡的两段感情,都戛然而止,无疾而终,令人错愕不息。
而其他精彩的经历里,松子忍受家暴,最终亲眼目睹作家家暴;做情妇,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期许,最终却败于丑陋老年的原配;杀人坐牢;再一次被家暴却甘愿做黑帮的女人,等待爱人八年,最终等来爱人出狱后的一巴掌与再次被抛弃。
每一段经历都是用大写的失败,非常的不正能量。那么中岛哲也到底要给我们看的是什么?是把一个女人失败的一生搬到荧幕上来仅供消遣吗?是暗讽当下荒诞的社会吗?
我无法判断中岛哲也要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思想,除了他自己的专访,其他的皆是各位影评家的暗自揣测,没有什么标准答案,也不是高考语文阅读题。我只能说说自己的想法。
再次回到大刘的那句“死亡之墙”,如果横竖都是死亡,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死亡的,那为什么还要奔跑?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
影片中多次出现“生而为人,对不起”,这句话。
最开始是作家临时前留下的,他在自杀前,留下了这句话。然后是松子在河边公寓不断地重复写下这句话。
我一开始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错误,我为我的存在道歉。这句话表现了非常极致的自我厌恶情绪,是彻头彻尾的一个人的自我否定。
所以作者自杀,他对自己的存在极度否定。但是我一直想不通,松子既然在重复这句话,既然极度否定自己,那又是什么力量和信念让她持续的存活着?(请不要说是因为怕死,相信中岛哲也并不想着么直白简单的表达这个信念。)
但是这两天,我反复在咀嚼着这句话,直到一个瞬间我突然有一点顿悟,与其说这句话是对自己的存在的否定,不如试试转个念想,这句话也许表达的是更加正能量的一个意思——
“我做为一个人,生存于世,没有正视自己的人生,没有更加努力的工作,改变自己愈加糜烂的人生,我感到非常对不起(我自己、我的家人)。”
一瞬间整部电影都说通了。既然横竖都是死,怎么走都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那么为什么要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What is a life?(电影中在监狱里放的插曲名称)
或许最终每个人都会走向死亡,但是在去往死亡的道路上,面对结束的终点前的那段旅程,是更加值得努力和珍惜的过程。
虽然松子的每一段经历都非常悲惨,甚至于悲催。但是,在一次次心中默念“我的人生结束了”的时候,松子真的可以全身心投入下一段人生,可以更加努力的尝试做一个她自己心中的成功者。
面对作家,她无条件的真心相信对方就是太宰治转世,傻傻的支持;做情妇,她把小小的公寓布置的像童话花园一样;去做不正当的行业,做到成为头牌;在监狱里学习理发,考取资格证等等。虽然最终都没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是这不就是现实吗,赤裸裸的现实,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
但是面对这样的现实的人生,真的就要放弃了吗?放弃了真的就是正确的做法吗?松子在河边的公寓里,除了吃就是睡,决定什么都不想不顾,放弃自己的人生的时候,想必内心总有一个角落是懊悔的,是难受的,于是才有了在墙上一遍又一遍的写下“生而为人,对不起”这样的话。
生而为人,我没有努力的生活,没有面对世界的勇气,没有战胜人生的毅力,我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妹妹,真的很对不起。
这就是现实的生活,也是整部电影要展现的,想要成为白雪公主最终变成了又老又丑的巫婆,但是,在成为巫婆之后,希望你,希望每个人都可以拥有重新出发的想法,并为之作出了努力,虽然不知道这份努力的结果是好是坏,但是生而为人,不想最终回过头,却有了“啊,已经来不及了”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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