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成立集体小农场,我被抽调去当会计,这样我就实现了从“下乡”到“上山”的二次飞跃了。农场男男女女青年共十几号人马,大队部发给每人一张蚊帐,我们就打起背包,到荒山野岭盖起一间大茅草屋驻扎了下来,然后垦荒种香茅。香茅是海南的香油料经济作物,是香料和中药用品,出口到东南亚一带。但香茅的“煮”油工艺复杂,出油率很低,需要大量的香茅叶子用蒸馏的方法提炼出百分之一的香油。所以我们要开垦几百亩的山地,才能种出大量的香茅叶子。
荒山野岭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荆棘丛生,山蚂蝗到处都是。我们驻扎的地方是选择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比较向阳的山包上,所以山蚂蝗相对少来光临,并且我们搭起的睡榻是用六根二米高的木桩搭起来的,这样离地面较高,避免山蚂蝗闻到人体味而爬上来。即使这样,有人到临时挖成的低洼的水井洗澡回来,第二天睡醒发现席子上有血痕,原来是山蚂蝗叮人吸血饱后开溜留下的血迹。
我们每天要在脚上涂着防山蚂蝗的药,挥舞砍刀,劈开荆棘,刈除荒草,然后种上香茅苗,真的是荜蕗蓝缕、开山辟地。劳动的艰辛、生活的辛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山上的一种花青蚊子,一被叮了会发疟疾,全身无力,发热发冷,发冷时盖上两张棉被还冷得发抖,发热时吹着山风还热得要命。这种病没有特效的药,发病持续时间长,是靠人本身的抵抗力才能最后解除疾病的痛苦,甚至会留下后遗症。
我们大队集体农场的伙食靠大队部提供一点伙食费和从生产队抽调粮食,其实随着农场人员的增加,连粮食也不够吃。我们还要下乡去借用生产队的旱田种水稻补充粮食,有时还要爬上深山老林去,砍一些木质好木材加工成锄头柄和扁担,然后拿到农贸市场去卖,赚一点伙食费,还养鸡养鸭改善伙食。基本上农场是自给自足,但生活是清苦的。如果场长是正派人当的话,大家都无怨无悔,问题是那位上年纪的场长会监守自盗,等职工下山或上山劳动时,他自称管家,偷鸡、鸭到山下的国营农场连队宰杀喝酒,然后说是盗贼把鸡、鸭偷走了。我们也敢怒不敢言,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