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初次的检查准备时间仓促(等待物资废了好几个小时,儿子在学校排了一下午,直至晚上十点半才轮到他们班,晚饭也幸亏热心的家长买包子、面包、牛奶),所以隔了一天做第二次检查时,老师在微信群通知孩子们带好面包、牛奶、水果等以备着午餐。
儿子不想吃这些,让我给他做饭带去。我便一早起来给他煮饭,炒菜,然后装进保温桶。
这一波操作让我想起自初中后,在学校吃饭经常带菜去学校的艰难光景。
最常带的菜有红萝卜,白萝卜、土豆、豆干、毛豆、莴笋、腌菜等。当然,也要看季节。
那时候都是自家种的菜。这样可以省下不小的开支。
我家姐妹兄弟五人,有四人上学,每人六年下来共可以省下24个年头的学校菜钱,就算每天一元钱,一年200天在校,也能省下近5000元开支。那年头,5000元对我们一个农户家里是一笔不小的经济。何况,除了大姐打工、老妈后来出走南京买水果挣的辛苦钱,真的没有啥其他经济收入。更甚还有4个读书的!
牙缝里能省出一毛钱都是好的。
在学校住宿后,为了方便,经常是周末回去带两瓶菜——一瓶素菜,一瓶腌菜。素菜吃头两天,腌菜不容易坏,再吃两天,最后一天看有哪位同学回去顺便再从家带一瓶来校,或者哪位家长有时间来校送菜一并捎来。
天冷气温低还好,菜不容易坏掉。遇到天热,我们就用桶打来井水,然后把菜瓶放进冰凉的井水里,起到“小冰箱”的作用。但,时间长了,也会坏掉。
红萝卜就没那么容易坏,所以是天热常备菜。但我却没有吃腻,到如今,还对红萝卜有种特别的情怀,常常买来做菜。儿子也从小喜欢吃红萝卜,他说因为自己是属兔子的,兔子就是喜欢吃胡萝卜。但事实是,有些孩子天生受不了胡萝卜那特别的味道。
到了高中,因为学校离得街上近。村子里都有一早上街的习惯。大大经常会在周五给我带菜来。我最期待。每到这时,他总会捎带一份街上最好吃的锅贴,作为我的早餐。
上街是闲暇时,村里男女老少的消闲之旅,倒不特意为了买什么而去,单纯地就是走走看看,万一遇到合意划得来的,撞上一两件家里需要的买来也未可知。可大大上街,很少遇见可心的,经常是空篮子去,空篮子回。但给我买锅贴这事,成了每去必买。我也没有吵闹要过。对大大,是父亲的一种心疼,对我,是馋嘴女儿的一种坦然接受。就这样,成了心照不宣。
我不记得,那时候有没有问过大大吃了没有。每次,我急急的上完早读,去学校门口接过大大送来的菜和锅贴,就又急急的回宿舍吃,然后去继续学业。好像,真的从来没有问过。
一块钱八个的锅贴,我吃的满嘴油腻,那是真的香,也真的是我的人间至味。后来再回去吃,价格涨了不少,却再也没了那时好吃的味道,人都说肉馅少了。再后来,听说搬走了。因为味道大不如前,也没再追寻去向。
也有偶尔不带菜的时候。或者菜坏了,或者大大来不及弄,然后我们也可以在学校食堂橱窗前打份菜,换换口味。但每次转来转去,还是转到了5毛钱一勺的窗口。尽管只有5毛钱,但油星子是肉眼可见的,也是热乎乎的好吃。送碗过去的刹那,就是巴望着大叔大婶的手不要嘚瑟得太厉害。
我的带菜生涯终结于高三。那时不记得是具体什么原因了,好像是算了一下账:在学校打饭然后带菜和在学校边上的饭店每天1元的开支差不多,加之,我还可以吃上热乎的饭菜,饭管够。那是两个人合伙一盘两元钱的素菜,份量是足足的,同学在一起吃的心里也是热乎的。于是,就这样吃了最后两年(我又复读了一年)。
为了方便带菜,裁缝的大大还专门给做了几种带菜的布袋子,有装一瓶菜的,有装两瓶菜的(相当于现在奶茶店的那种包装袋)。为此,其他带菜的同学都很羡慕我们。
可即便有的足够稳固的防护,菜瓶子也还是打碎了不少。因为磕呀碰呀的,对于还是孩子的人总是难免的。没碎一个瓶子,就想想办法去寻另一个来填补,以继续这重要而光荣的任务。
一齐带菜的同学也经常会交换着菜来吃。再好一点的姐妹,会把她们带的荤腥菜一齐分享。那一些些美好的情愫,现在想来,总是那样朴素而美好,不由怀念,心生笑意,连带着初中的云岭山林、高中的白荡湖一齐都浮现在了眼帘,那里有风、有鸟、有芦苇、还有灿烂的油菜花、漫山的映山红……我们的青春!
因准备充足,儿子第二次核酸检测却是顺利得多,11点左右就结束了。我因上班没时间去接,就让他去同学文文家。还是文文主动去班上找的他。听文文妈妈说,文文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吃饭——我给他带的饭。
不知,他在吃的时候什么感觉。
不知,再过些年,等他与我这般,还会记得曾经带饭的这次经历和这种味道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