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超市里,鲜蔬货架旁,“有人吗?”、“现在有人吗?”、“这里菜需要称重,有谁来吗?”……卡其色的羽绒服,蜡黄色的脸上是粗糙的被生活剥削的沧老,她瘦小的背影,像是挑拣过千万次的捻熟。
在急促的呼唤过后,一个穿着熟食服装的女工作人员走到称量台旁,卡其色羽绒服的女士把蔬菜放上称,熟食女开始称重、贴标,我排在她身后等待着。
这时,突然有个幽幽的声音,“你必须知道……是谁先来的。”斩钉截铁的话语和略显的尖锐的语态。
我闻声望去,一个40、50左右的中年妇女,画着蓝眼线、黑眼影,穿着假皮草,此时,她透过下垂的眼睑紧盯着熟食女,像是准备举起一把无形的大刀。
我注视着她,“我这来称重了,什么先来后到?”熟食女回答,皮草中年妇女开始愤怒的指责熟食女,熟食女反驳道。
“那你怎么不在这个称上称重?”皮草中年女开始指责另一件事。
“因为我不会用。”熟食女再次表明身份:“我是旁边熟食区的,不属于生鲜区,我是来帮忙的。”
我注视着熟食女,报以钦佩的目光。我甚至在心里开始谱起她胜利的蓝图。
“你不会用啊?那你看我等了多久了?”皮草中年女开始转移到身份上。
“我是旁边熟食区的,我是来帮忙的。”熟食女开始有点应接不暇,一边接收着皮草中年女的话,一边维护着她自己的身份。
我站在一旁,几次想开口帮助她。我后来想到“沉默的大多数”,我有些后悔当时竟选择成为其中一个,在那一瞬间我成为旁观的人,亲身看到一场屠杀。
“哦,那我去找你领导,我投诉你,把你工号报给我。”皮草中年妇女说,
“你工号多少?我现在就去。”
熟食女有一瞬间的慌张。我也低头寻找她是不是在围裙外贴上了工号。
“我去投诉你,我去投诉你,你……超市的。”皮草中年妇女继续叫嚣着。
熟食女不再言语,但是她极力克制下的委屈愤懑。皮草中年妇女继续叫嚷了几句才离开。
我想:“熟食女可能有种瞬间无力、无能的感觉。”而她突然产生的感觉是皮草中年妇女强加给她的。
我想着那个熟食女,我难以想象她怎么减少屠杀之后的伤害。
而我后悔的不是我没有做出什么,而是我竟被皮草中年女的烟雾弹吓到在屠杀的大多数时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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