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斯一直以为他和苏子叶会像小时候那样,即便迟暮年华仍会吵吵闹闹嫌弃着对方。而不管发生什么事,苏子叶也会一直守着自己一起变老。
“叶子,你说当时我能伸手拉住你。我们现在会不会就不用走到现在这地步了?”李梁斯看着眼前一对佳人华服站在繁花盛开的花园中接受着亲朋好友的祝福喃喃自语着。
李梁斯还记得第一次见苏子叶的时候,她剪着个齐耳短发叉着腰站在自己面前用软糯糯地要胁着自己,要是再欺负小黑她就一定会狠狠地揍他。
叶子口中的小黑是镇子里一条流浪小土狗,身上除了头和四只脚丫子是黄色,其他都是黑色的毛发。因为是杂色混种狗,小黑不仅被同族欺负还会被小孩子欺负。
作为享誉全国的中华田园犬被欺负得见人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也是太丢人了,直到它遇到了苏子叶,它狗生的巅峰。
一开始子叶不过拿点吃的喂它。眼瞅着它被人欺负也就算了,连只体型比它小一半的小奶狗都能凶它,当着它面抢食而它只会低低头落荒而逃。
子叶一时怜悯之心大作,回家磨着奶奶大半天并许诺着以后小狗的日常全部由自己承担。奶奶才勉强点点头同意小黑进家门了。
自始小黑就赖上叶子了,从此过上不用流浪的日子。叶子也一直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一直照顾着小黑。
那时候的李梁斯都不知道是因为子叶的威胁奏效了还是她软糯的声音故作恶狠狠的样子在自己年少的心埋下了重重地一笔。就像子叶说的那样,自那时候开始李梁斯就再也没欺负过小黑反而转过头来欺负苏子叶了。
梁斯和叶子生活的小镇叫望城,沿海地区的一个小镇子。这个镇子有个故事,说这镇子的人这一生都会在守望,在等待。等待着一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人。
据说很久以前,望城还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有一个猎户上山打猎时不小心伤到了一个在林子里迷了路的年轻人,猎户把他带了回家治伤。
这年轻人自称家远在数十里外的镇子里,因到到外地经商,跟着随从路过此地忽然山贼拦路劫财。随从以死护送他逃进这林子方才逃过一劫,只是仓促逃命时迷了方向便一直在林子里转悠着。怎知被猎户误伤了!
刚见到这年轻人时,这年轻人身上确实有不少血迹再加上毕竟自己误伤了对方。憨厚的猎户自然信了这人的话并留他在家中休养!
猎户家中有一女,明眸皓齿乌黑如墨的长发绑着两大麻花辫。一脸不谙世事地瞪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一表人才的男人。
这男人毕竟是个商人,见识阅历自然跟一般乡村粗野汉子无法比。猎户家的小女儿便天天缠着这男人给她讲在外面的奇闻异事,年轻人也是第一次跟有别于镇子里大家闺秀的姑娘相处。
猎户女儿天真烂漫的性格很快就让年轻人着迷了,一来一往两人便互生了情愫很快私定了终身。
这事也很快地被猎户知道了,猎户大发雷霆但也无法改变了。当时女人的贞操便是女人的命,失去贞操的女人是要受众人耻笑的。猎户即便再不愿把自己宝贝女儿许配给年轻人也只能认命,年轻人跪在猎户面前许诺即日启程回家去秉报家中父母以明媒正娶之礼求娶猎户的女儿!
在猎户女儿依依不舍的眼光,年轻人骑着马渐行渐远。猎户女儿天天就站在村口等着,盼着年轻人骑着高头俊马来迎娶她。可是等啊等,等着乌黑的长辫染上了雪白。猎户女儿期盼的郎君却未曾骑着马出现在村头。
有人说那年轻人回到家依了父母之命迎娶镇子上一大户人家的闺女,并生了一儿一女过着家庭和睦的生活。
也有人说,那年轻人在回去的路上再次不幸遭遇了山贼并因此而丧命。反正猎户女儿花了一辈子等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一生孤苦。她死后村里的人可怜她便把她的尸骨埋在村口旁,让她继续等待着她的意中人归来。
有人说望城的孩子被猎户女儿的执念所诅咒,穷其一生去等待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子叶的奶奶也是这如此。子叶没有见过她的爷爷,听奶奶说,在奶奶怀着爸爸的时候爷爷就跟着八路军去打小鬼子去了。自始便音讯全无。
村里有人说爷爷在战场上战死了,还有种说法说爷爷跟着国民党的人跑到了台湾回不来了。一切都无从考究。
子叶有问过奶奶,这些年里有没有恨过爷爷,就这样把孤儿寡母丢下去实现他自己的英雄长情?奶奶笑了笑说:“恨自是不能有的,奶奶也怨过你爷爷。可是当年那样的情况,他也是不得已的。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小时候的子叶不懂奶奶那句唯一能为爷爷做的事是什么意思。长大后才懂得,能为自己喜欢的人做的唯一的事便是让他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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