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孑逸
在列车急速行驶的轨道上,车窗外的灯光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看得到远处路灯照耀下的行人,悠然地走在街道上。
深冬之际,坐在长途火车上,行人来往不断,列车员的呼唤声,乘客的呼噜声,和我一点儿也没有关系。心里恐慌感一阵接一阵袭来,担忧凌晨四点下火车后一个人该何去何从。公交车还没有发车。一股防范意识在告诉我,女孩子深夜搭车不安全。
拿起手机,忽然看到他发来的一条短信;“你几点到,我来车站接你。”一瞬间,心情就像冰冻的河水遇到温暖的阳光一般绽放出沉在水底的水花。立刻答应说好啊!
他又发短信说;“下车后看到一个穿黑色大衣,带上一顶帽子,打上一把透明雨伞的那个人就是我,记得不要擦肩而过了呀!”知道他是开玩笑,却不自觉地觉得他细心、温暖。像极了夏季的微风,让人浸透一股清凉之感。
从认识他那天开始,大家都认为他是一个性格内敛,待人宽厚,习性较好的一个人,当然,我也这样评价他的。
心里的不安悄悄消失不见了,躺在火车卧铺上睡着了。
下车啦!下车啦!……
被列车员清脆的声音所叫醒,背上包,提上袋子,就飞奔出站口。我想,夜晚在最后下车的人,一个人要承受无尽的黑暗。所以就拼命往前跑。出来后,他并没有打伞,也没有穿大衣,但一眼能认出他是人群中面容最饱满的一个,微笑着向我招手。轻轻弯下腰,准备接过我手中的袋子,我像从受惊的鸟,迅速把袋子往另外一只手传递。
不重,我自己来吧!脸颊顿时热乎乎的,更多的则是一股害羞与不想麻烦别人的自我逞强。
一路上,他像初次见我一般,充满对一个陌生女孩生活轨迹的好奇。窗外被车速落在后面的枫树,在寒风的缱绻下四处飘零,街道上像铺满一层厚厚的金黄色棉被,伴随这冬天滴答的雨声。若有一种感受叫着忧伤中带有陶醉,那就是这种感觉最好不过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问后,我们各自安静下来,他放音乐,一句话也不说,像似已经探得奥秘的拜访者,静静地回到自己的世界。
回到市中心,已经是凌晨六点,早餐店基本上都开门了,从橱窗里冒出热气腾腾的烟雾出来,我们走进一家水饺店。
他点了两碗水饺,拿出两支烟,递一支给我。他那份随意自如的样子,犹如两个哥们儿许久不见的寒暄,来抽一支烟吧!
我不抽烟的,你忘了?
我知道,有时候抽的是人与人之间心灵无法沟通的默契,正如你我在人海苍茫中相遇,不是缘份又是什么,我们都是在人世间行走的孤独,你我皆是。所以,更要用尽全力去对待身边的亲人、朋友。
我们沉默许久后,走出店面,我把脸朝向风很大的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落叶的飞舞。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顿时觉得眼角和脸上湿湿的。
是泪水吧!或许不是;是雨水吧!或许不是。
从那次相聚后,他去了外省,三年了,我们没有再见。我们都不断更换地方,也不断地变换联系方式。在通讯录里面早已没有了他,也找不到他。但那天晚上的风雨伴随落叶飘零的情景在记忆中却格外深刻,没有淡去。是两个异性之间不似友谊又像似友谊,不似爱情又像似爱情。
三年后,在回到原地,走在我与他曾走过的街道上。
想起当年脸颊湿乎乎的感觉,我想是泪水,是一种为深远而辽阔的情感而流下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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