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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子宫技术会解放女性吗?

人工子宫技术会解放女性吗?

作者: 掌桥科研专家 | 来源:发表于2019-12-20 10:07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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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些妇女认为怀孕和分娩是快乐、自然和令人满足的,但另一些妇女却发现自己对在子宫内怀上和抚养孩子的生理需求感到恐惧,对分娩的潜在残忍更是如此。有些人可能会把血、汗和眼泪视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另一些人,比如激进的女权主义者舒拉米斯费尔斯通(Shulamith Firestone),在她的著作《性的辩证法》(1970)中,认为这个过程是“野蛮的”或类似于“撒尿的南瓜”。大多数人,像我一样,在两种姿势之间摇摆,或者坐在中间。

    无论人们对怀孕的“自然性”问题的立场如何,不可否认的是,人工子宫技术(称为体外受精)的发展将从根本上改变这场争论。首先,它承诺的治疗益处是:易发生危险妊娠的妇女可以将胎儿转移到人工子宫,从而使胎儿发育得以继续,而对其自身的身体健康几乎没有代价;同样,有早产风险的胎儿也可以转移到人工子宫,以完成其发育过程必修的。看来,血液、汗水和泪水可能根本不是这个过程的内在因素。

    第二,这项技术可以为妇女带来重要的社会效益。对于Firestone来说,人工子宫将通过中和繁衍过程中的性别差异来消除目前确保妇女受压迫的一个关键条件。尽管两性之间存在着无可争议的生物学差异,但她认为,这种差异对生殖劳动的不公平划分和通过核心家庭的理想化归化而变得压抑。但是,如果胎儿在人造子宫中发育,妇女最终可以在生殖职责之外自由地追求自己的利益和欲望。

    即使是对人工子宫治疗和非治疗潜力的粗略概述,似乎也为这项技术提供了一个令人信服的案例。再加上更多的人,这将使复制成为可能,这一情况变得近乎密封。因此,在2017年,当研究人员成功地在模仿绵羊子宫状况的袋子里培育出8个羊胎时,主流媒体的关注也就不足为奇了。尽管研究人员尽了最大努力,他们的发现还是被重新定义为促进了人工子宫的发展,并且通过这个过程,像Firestone这样的几十年争论又被推到了聚光灯下。

    的确,Firestone的主张在当代女权主义者中仍然得到很好的支持,例如,哲学家安娜·斯马乔在她的论文《体外生殖的道德要求》(2007)中说,但是围绕人造子宫的新的兴奋掩盖了这样一个事实,即技术的解放潜力实际上是相当有限的。首先,人工子宫只有在仅限于怀孕过程本身的情况下,才能确保生殖劳动的公平再分配。但是,在出生后,人们仍然认为(主要是)妇女应该母乳喂养、挤奶、养育孩子。这并没有排除那些能够并且确实参与传统上被视为母亲工作的人的参与,但它确实提醒我们,无论是出于选择还是其他原因,对那些不参与的妇女的羞辱和责难。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清楚人工子宫会做些什么来解决社会状况,而这些社会状况首先会使生殖变得如此压抑。

    这暗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假设明确支持女权主义者的事业。人造子宫承诺能减轻女性在生殖过程中受到的身体压迫,但它不一定能从概念上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在女权主义者看来,这并没有挑战特定的父权制价值观和思想,使这一过程变得压抑。事实上,对人工子宫技术的形而上学的纠葛进行更深入的研究表明,反而有可能损害解放的努力。

    这暗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假设明确支持女权主义者的事业。人造子宫承诺能减轻女性在生殖过程中受到的身体压迫,但它不一定能从概念上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在女权主义者看来,这并没有挑战特定的父权制价值观和思想,使这一过程变得压抑。事实上,对人工子宫技术的形而上学的纠葛进行更深入的研究表明,反而有可能损害解放的努力。

    哲学家苏基芬恩(Suki Finn)在她的永世随笔中描述了两种形而上学的怀孕模式,据说这两种模式捕捉了目前西方对怀孕过程的理解。第一个模型被称为“分娩模型”,它将胎儿描述为怀孕者的一部分,就像胳膊、腿或肾一样。第二种是“容器模型”,将胎儿和孕育者描述为两个独立的实体,由此产生了文化上占主导地位的“胎儿容器模型”。正如芬恩所指出的,正是通过这个模型,我们可以谈论“烤箱里的面包”,并且,在她的列表中,把胎儿描绘成漂浮在一个空旷的黑色空间里的宇航员,而不是嵌入子宫壁。

    尽管在日常使用中相对无害,但容器模型也被应用到了更有害的长度上:正如社会学家Amrita Pande在2010年对印度自禁止商业代孕行业的研究中所证明的那样,生育诊所利用妊娠者和胎儿之间的这种分离,发展了非人性的产前护理做法,除其他外,这些做法有助于强调代孕的可处置性。这表明,形而上学的容器观可能在道德上是中立的,但它的文化表现形式已经发展起来,目前正在父权制的语境中使用。

    某些生殖实践的合理性取决于我们用来理解它们的概念框架。使用人工子宫来代替某些或所有妊娠阶段的想法反映了一种假设,例如,胎儿和正在妊娠的人实际上是可以分离的。虽然这并不意味着人工子宫技术必然需要胎儿容器模型,但这场辩论中的当前论调很好地抓住了这一观点的精髓:例如,将子宫比作生殖生物学家罗杰·戈斯登(Roger Gosden)在设计婴儿时所说的“聪明的孵化器”(1999年)。

    女权主义者学者伊琳娜·阿里斯塔科娃提出了另一种观点,即人工子宫技术的合理性不再是一个可行的概念,或者至少变得更加复杂。想必,如果现在人们认为胎儿是孕育者的一部分,那么人工子宫真正能够满足这一角色的程度就变得有限了。当然,你可以给一个新的胎儿-孕育者关系,一个延伸到机械和机器领域的关系(但是讨论未来的空间需要一篇自己的文章)。尽管如此,如果我们愿意面对怀孕的生物学现实,也就是说,胎儿和孕育者的实际不可分割性,那么我们作为机器的未来(或者我们没有机器的未来)在这个特定的背景下,是我们最终需要面对的。

    不过,女权主义者面临的问题是,任何采用有问题怀孕模式原则的技术,都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导致其正常化或这些问题长期存在。在这种背景下,妊娠工作的贬值和母胎关系的减少只能被视为与女权主义事业背道而驰。尽管不可否认,人造子宫可能仍会使许多人受益,其中妇女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值得质疑的是,它们作为女性解放工具的特殊用途,无论是推测性的还是其他的。在这种情况下,人造子宫或许可以缓解一些妇女目前面临的身体限制;但是,如果不解决建立它本身的父权制模式,这项技术的总体解放潜力仍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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