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孤独是离开时分,想起了爱的人。
也许这座城市里,只有我一个人,每个周日深夜,坐在同一个长椅上,等待最后的列车--D928.
深夜的列车,寥寥无几个人,尤其是这个站,我总是提前一个小时到站,不取票,刷身份证,等安检,坐上楼的电梯,坐在这个长椅的时候,拿出手机回个短信,到站了。然后静静地,看与我同车的伙伴,是的,这是最晚的列车了,都是同一个列车的。
我见过一对年轻情侣的争吵,男生把可乐狠狠地摔地上,女生蹲下来抱头痛哭,检票员过去的时候,还没到达椅子那头,男生就过来蹲下怀抱着女生,女生挣扎了几下,就顺势把头靠在男的大腿上,男生似乎也在默默流泪。我没听清他们的方言,大概是一个不愉快的家事,幸好有这个可以互相依偎的晚上。
我见过珊瑚超市的送货员,双手抱着售货员的头,狠狠亲了一下,在他搬酸奶进店后。估计他没想到这么晚了,尤其是店的铁门都拉下一半了,还有人在店里面转悠,蹲在几种矿泉水面前,来回比较,售货员估计也忘记了我的存在。
我见过一位打扫卫生的大叔,穿着墨绿的工作服,工作服签名有他的瓶子的小标签,他把巡逻员的独轮车拿出来,试着怎么玩,但不会玩,于是叫另两个打扫卫生的阿姨在后面推他,站在上面哈哈大笑。
我见过,一对老夫妻,检票完了后,从站台下到月台时,老奶奶想坐电梯下去,可老爷子想走路下去,老奶奶还是坐电梯,以为老爷子会跟上来,可老爷子没有跟上去,走楼梯,老奶奶在电梯上急着连连挥手,叫我扶老爷子下楼梯,说着浓厚的方言,然而我听懂了,他们去另一个城市看孙子。
月台上有灯光,坐在木椅子上有影子,蹲在地上抱着头也有影子,站在黄线前影子会投向铁轨,所以我一般靠着墙壁站,影子藏在背后的墙上。
上车,抖索着的乘务员,红色制服红色帽子,肉色袜子,蹭亮的小皮鞋。打开车厢,惊起两三人,他们或许从梦中醒来,车站的灯光投射在他们或惶恐或惊异的脸,且困意写满,同车厢的人,为了早点入角色和合群,我也假装连着打几个哈欠。
睡下,且不能沉沉睡去。几分钟后,乘务员准时敲门,检票,送上晚餐的盒子。“嗨,我们又见面了。”她一边看我身份证一边说,旁边另一个乘务员示意我拿出手机看订票短信,她说不用了。可我似乎没有记住她,上一周,还是上一个月,还是哪一次,也是在她的车厢吗。
发短信,我在车上了。何以入睡。
我知道,梦里会穿越长江和黄河,穿越子夜和黄昏,穿越新月和启明星。而以穿越无关的是,会一直穿梭在我梦里的事,是我爱的人,每每想起,方知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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