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厨子,把包藏哪儿了?癞疤杨志倚在刘闯的床头,有些犯愁。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泛白,天快亮了,癞疤杨志等不得了,只好上去把刘闯拍醒,与他一起商量这事。刘闯醒来,一开始还有些愣怔,等明白自己不是梦里,而是现实中,又一把抓住癞疤杨志的前襟,嘴里叫到:
“奶奶的,可把你抓住了。”
又喊:“快还我包,包里有五万块钱。”
癞疤杨志知道刘闯说的是他丢失的那包,一是被刘闯死死抓住前襟,他不但抓住前襟,由于抓的猛,胸脯上,也被他抓出几个血道子,正往外渗血,又听刘闯说包里有五万元钱,马上就急了:
“啥五万元钱,就你那破包,能装进五万元钱,讹人呀?”
刘闯也急了:“我说的不是钱,里边的离婚证呢?”
癞疤杨志倒愣住了:“啥离婚证?”
刘闯也觉得自己说急了,但也顾不上这么多:“我说的不是离婚证,是离婚证里面的欠条?”
癞疤杨志更不懂了:“啥欠条,除了钱,我没管别的。”
又说:“钱我也没得到,那包,被几个西北人给抢走了。”
癞疤杨志听他说自己的包又被别人抢了,好不容易抓住癞疤杨志,依然找不到自己的包,或者,要找到自己的包就更难了,一阵急火攻心,“咕咚”一声,又倒在床上,昏死过去了,弄得癞疤杨志慌了手脚,上前拍打刘闯的脸:
“醒醒,你醒醒,还有比你包更要紧的事,你捡我的包呢?”
就在老景为蒲树找包时,蒲树抽时间和严莉严肃的谈了一次。蒲树年轻时认为,判断夫妻吵架的大小,以其激烈的程度为标准。小声,还是大声,吵,还是骂,是就事论事,还是一件事扯到另外一件事上,从现在扯到过去,将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全都抖搂出来,或从个别说到一般,从一件事推翻整体,又由骂到打,踹抓,咬,最后一句血淋淋的话是:
“离婚!”
蒲树年轻时,也和严莉这么吵过。严莉名严莉可不严厉,平时还挺文静,看书,品茶,插画,也尽显女人的妩媚。但这些都是没有触及个人利益或底线时,吵起架来,也不违反吵架的规则。蒲树发现,不仅是他发现,周围的朋友,都这么吵。蒲树过了四十岁才知道,这么吵架,这么判断,由这么判断,引出这么吵架,太没有技术含量。真正的吵架,往往不是集中于表面,骂,打,踹,撕,抓,咬,抄完后,竟想不起为什么撕咬,待过了这个阶段,遇事不吵了,开始平心静气的讨论这事,越分析越深入,越分析越让人心惊,谈而不是吵,出现的结果往往比吵架更震撼。大海的表面风平浪静,海水的底部,却汹涌着涡流和潜流呢?谁的生活中,又不是潜藏涡流和潜流呢?表面的激烈是含混的,冷静的分析往往有具体目的,这时的吵架就不为吵架,为了吵架后的结果和目的,激烈是感性的,冷静是有用心的,人在世界上一用心,事情就变得深入和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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