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时的我们,并没有多少的零食可吃。除了每天的一日三餐,其余能吃的就是喝几口凉水,或是偷偷地吃一块酸萝卜,再不就是啃一个生红薯。
逢年过节时,为了待客,家里才会备上一些小零食,以干盘子的身份上桌。
干盘子为何物?这是地方的习俗。通常在入席时准备一些干货,如花生、瓜子、米花糖之类的摆盘子,喝酒的用于下酒,不喝酒的边吃边聊,亲情就在如此的吃喝闲聊中稳固升华。
泡糖,就是摆干盘子的一种,大人不甚稀罕,但小孩子喜欢。
每年的腊月,各种办年货的“机器”忙碌地运行起来。大人们忙着种田种地杀猪腌肉办年货,压泡糖的活儿都是交给小孩子去办,不然就没得吃的,流着口水看人家吃。
舀上两碗玉米粒,择去渣子、秕粒,包上几颗糖精拿上一个干净的大袋子,带上两毛钱的加工费兴冲冲地出了门。
生产队的加工房里,有打米机,磨面机,兼加工面条,还有粉碎机、榨油机和压泡糖的机器。此时的加工房里,压泡糖的最为忙碌,大大小小的孩子排着长长的队伍在等候。
大冬天的很冷,为了心心念念的泡糖,孩子们也是极有耐心了。队伍移动得比蜗牛的小孙子还慢,这得多费时间,难怪大人们一个都不来!
等了好半天,终于轮到自己了。把玉米袋子和糖精交给压泡糖的人,剩下的就是等着泡糖“出世”。
玉米粒从泡糖机的铁壳漏斗里溜下去,就有指头大小的圆形泡糖颗粒从滑槽里蹦出来,蹦蹦跳跳高兴得如同顽皮的小孩。泡糖的大部分是白色,偶尔的会磞出几颗红色或是几颗绿色,那是加工房为了吸引孩子,人为地添加了一点食用色。
那年代的人不懂本色才是最放心最健康的,是真不懂,好在上色的泡糖不多,只偶尔的几颗用于点缀,让泡糖变得更加鲜活更加漂亮更加吸引人。
泡糖压好,装在密闭的口袋里,给了两角钱的加工费,抓一把边吃边往家里走,快乐得如同树上的鸟儿。
圆颗的泡糖在嘴里轻轻一咬,脆酥酥的甜滋滋的,遇到口水就化了。一颗又一颗,一把又一把,吃得幸福不已!
回到家里,倒出半升(容器)泡糖全家都吃,余下的赶紧多套两个密闭口袋扎紧,放到一个密闭的大瓦缸里存好,只等过年来客时把干盘子凑得热闹些,再热闹些。主人和客人在丰富的干盘子、凉菜盘子、热菜盘子、蒸肉和炖肉的轮番“轰炸”下,大家吃饱喝足,聊得开心吃得尽兴,才心满意足地散去。
几十年过去,小时候到机房加工的泡糖现在仍有卖的,没有固定的摊子,由流动的担担军挑着沿街叫卖。
“泡糖哦,爆米花,米花糖哦!”沿街叫卖的货郎不紧不慢地走着,慢悠悠地叫卖着。
“泡糖,我来一袋。”不时,有街上的过客招呼一句。
“好呢!”货郎的声音一改刚才的慢慢悠悠,变得轻快又响亮,停下步子放下担子招呼客人。
社会在发展,现在的人们不再缺吃少喝。早在三十年前,泡糖就不打干盘子了,生活物资日渐丰盈摆干盘子的年货更加丰盛,再也轮不上泡糖上桌子了。
现在的泡糖作为一种怀旧的休闲食品,偶尔地吃上几颗,仍能感受到儿时的幸福与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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