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尽管周围都是熟悉的景象,但我仍然有些慌张,急匆匆地往前走。听说最近附近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凶手,十分残忍,毫无人性可言。被害者死法奇惨,通通没有全尸。有的是被烧成黑炭的死尸;有的只剩了躯体,四肢被肢解扔在躯体旁边,就那么赤裸裸地放在那里...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又加快了脚步。
你问我为什么凶手没有被抓到?呵呵,因为没有人管。我们这里属于十三区,什么是十三区呢?就是最脏、最差、最乱的地区,这里聚集了所有被所遗弃的生命。我们没有使我们安心舒适的住处,没有能使我们身体干净得体的水,没有供我们温饱的食物,我们每天只能穿行于大街小巷,寻找别人吃剩下的东西。我们进入不了高楼大厦,因为我们和我们待的十三区一样,又脏又臭,不够得体。所以,当然,没有人愿意管我们。我们的安全?当然,就别外出啊,外出干什么,明知有凶手还外出?那会被饿死。不过,当然,这个世界有无情冷漠残酷,自然也有温暖善良真诚,我们也不是完全被遗弃,有好心人会愿意向我们伸出援手——比如提供一些食物和御寒保暖的衣物。不过十三区的可怜家伙太多,好心人也不够。
我一出生在十三区,父亲是谁我不知道,从小就是和母亲相依为命。小时候,母亲总喜欢把我搂在怀里,然后亲吻我,告诉我,我是上帝赐给她最好的礼物。我喜欢依偎在母亲怀中,感受温暖将我包围,母亲的怀抱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当然十三区也并不全是“原著居民”,比如我的邻居黄大爷,他是前年才到十三区的,至于他为什么到十三区来,他不愿意说。不过他经常跟我们讲他曾经温暖而美好的家——舒适的住处,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今天的收获还比较丰富,找到了很多食物,这些食物足够我和母亲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一想到这里,我快忍不住要飞奔回家了。我家在十三区的最里面,门口有一棵大银杏树,母亲总在大银杏树下等我回家。
随着我脚步的加快,门口银杏也越来越近。我突然发现了哪里不对劲!银杏树下没有母亲的身影!我一下子感觉心脏骤缩:母亲在哪里?冲进家里,没有。我疯了一样在十三区狂奔,在哪里?母亲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会不会?会不会出事了?
就在我张皇失措的时候,黄大爷走了过来。他什么话也没说,也不看我,径直朝我走来。走到我跟前,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就这一眼,我感觉我的预感成真了:母亲...出事了?
我跟在黄大爷的身后,脚步异常艰难,每迈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气力,每走一步,都像在被凌迟。
在一个小巷子里,黄大爷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我。那是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子,几十米的小巷子,只有一个路灯,年久失修的路灯一直在闪烁,晃得眼睛生疼。
我终于看到了母亲,准确的说,是母亲的尸体...母亲全身的皮被生生地剔下,就扔在旁边。失去了皮的母亲,就那么赤条条地躺在那里,她的血已经流尽了,就在她尸体下面,那一滩殷红,已经凝固了。而双曾经紧紧抱着我的手,那双手啊,被生生地切断,残肢挂在墙上的钉子上...母亲再也无法拥抱我了,我再也不能依偎我的母亲了。我再也没有母亲了。我终于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黄大爷说,母亲在银杏树下等我的时候遇到了凶手———他们是几个人,他们把母亲抓到了小巷子里实施了这一切残酷的行径,他们甚至支起了相机,在狰狞的笑声中,在母亲的惨叫声中,他们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地,生生地剔下了母亲的皮,就在相机面前,就在母亲的惨叫声中,怕母亲的爪子挠到他们,他们甚至直接斩断了母亲的手。手起,刀落,母亲再也没法挥舞四肢,只能扭动身躯,他们甚至还放声大笑,嘲笑母亲扭动的身躯。他们听不到母亲的惨叫,他们听不到。因为母亲发出的声音他们听不懂,因为我们发出的声音他们都听不懂。我们只能发出的“喵呜”声。他们听不懂。
我们没有办法控诉他们,因为我们说的话,没有人能听得懂。
有人替我们原谅了他们,可是我们还没有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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