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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营春试马,虎帐夜谈兵。威风八面的将军周亚夫竟是饿死的

柳营春试马,虎帐夜谈兵。威风八面的将军周亚夫竟是饿死的

作者: 文心玉龙 | 来源:发表于2020-11-16 15:49 被阅读0次

    有幅著名的对联叫:“柳营春试马,虎帐夜谈兵”。说的是西汉名将周亚夫的故事。汉文帝时,将军周亚夫驻军细柳(地名)。因他练兵有方,纪律严明,所以训练出来的兵将武艺高超,作战所向披靡,为汉代安邦定国,立下汗马功劳。后世为将者景仰其功勋,历朝历代的军营中,经常会看到这样一幅对联。

    汉文帝六年,匈奴大举侵犯边境。文帝任命宗正刘礼为将军,驻扎在霸上;任命祝兹侯徐厉为将军,驻扎在棘门;任命周亚夫为将军,驻扎在细柳,以防备匈奴的侵犯。

    有一次,皇帝亲自慰劳军队。到了霸上及棘门,一直驰入军营,将军皆用下马之礼迎送。唯独到了细柳军营时,士卒们却顶盔披甲,手持兵器,禁止劳军的先驱部队进入。先驱部队的官吏说:“天子将到。”营门都尉说:“将军有令说‘军中只听将军命令,不听天子诏令’。”过了一会,皇帝果然到了,却还是不得进入军营。

    于是皇帝派遣使者拿出符节诏令说:“我要进入军营慰劳部队。”周亚夫这才传令打开营门。营门的士吏对皇帝的随从车骑说:“将军有令,军营不准车马奔跑。”于是天子一行只好拉着马缰绳慢慢行走。到了军营,周亚夫拿着兵器行礼道:“穿着盔甲的将士不能下拜,请允许用军礼拜见。”天子肃然起敬,俯身扶着车前的横木表示致敬。

    出了军营以后,群臣都感到惊讶。文帝感叹说:“啊!这才是真正的将军。前面经过霸上、棘门军营时,就像儿戏一般,他们的将军是必定可袭击俘获的。至于周亚夫,难道是可以侵犯的吗?”为此文帝赞美了好久。驾崩之时,文帝告诫太子说:如果有了危急之事,周亚夫是真正可以统率军队的。”

    汉景帝三年,吴、楚等国反叛。周亚夫从中尉升为太尉,率兵东进攻打吴、楚。临行前亲自向皇帝请示道:“楚军剽悍轻捷,难以与他们正面交锋。希望把梁国委弃给他们,断绝他们的粮道,这样就可以制服他们了。”皇帝答应了他。

    周亚夫在荥阳会合了各路军队后,吴军正在攻打梁国,梁国告急,请求援救。太尉却率兵向东北直奔昌邑,深沟高垒,坚守不出。梁国天天派使者来请求援助,周亚夫坚持既定的策略不肯前往救援。梁国上书景帝,景帝下诏让他去救援梁国,周亚夫拒不接受诏令,而是派轻骑兵去断绝吴楚部队后方的粮道。吴国的军队缺乏粮食,几番挑战,周亚夫的军队始终不出来应战。

    一天夜晚,太尉军中突然惊乱,内部互相攻击袭扰,闹到太尉帐下,太尉却稳如泰山,只是高卧不起。过了一会儿,果然又安定下来。吴军后来集聚向营垒的东南角,太尉却派人去防备其西北角。过了一会儿,吴军的精兵果然奔突向西北角,因为汉军早有防备,未能攻入。吴军粮草终于断绝,于是退兵而去。太尉派出精锐部队前往追击,大破吴军。

    吴王濞离弃了他的军队,只带着数千人逃到江南的丹徒县坚守自保。汉军乘胜出击,全部俘虏了他们,并悬赏千金捉拿吴王。一个多月以后,越人斩杀了吴王濞并拿着他的头前来报告。交战共三个月,全部平定吴楚叛军。直到这时众将领才认识到太尉的计谋是正确的。但从此梁孝王却与太尉之间产生了矛盾。

    周亚夫是一代将门之后,他的父亲就是诛灭诸吕一役中最大的功臣太尉周勃。绛侯周勃去世后,长子周胜之继代为侯,后因犯了杀人罪,被废除了封国。绝封一年后,汉文帝又选择了周勃诸子中最贤能的河内郡守周亚夫,封为条侯,继承了绛侯的爵位。

    平定吴楚之乱后五年,周亚夫升为丞相,景帝很器重他。景帝废栗太子时,周亚夫据理力争,但没有成功。景帝因此疏远了他。梁王是景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是窦太后最宠爱的小儿子。他对周亚夫拒绝救援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每次朝见,他都要在太后面说条侯的坏话。

    窦太后提议景帝封皇后的哥哥王信为侯,景帝以要和丞相商量一下而拖延。等到和丞相商议时,周亚夫说:“高皇帝曾经约定‘非刘氏不得封王,没有功不得封侯。如不守约,天下并讨之’。王信虽然是皇后的哥哥,但他没有功劳,封他为侯,是不遵守高祖之约。”景帝默默不语,只好作罢。

    后来匈奴王唯徐卢等五人投降了汉朝,景帝打算封他们为侯以鼓励后来的人。周亚夫说:“他们背叛了他们的君主来投降陛下,陛下封他们为侯,那怎么来责备那些不守节操的人臣呢?”景帝说:“丞相的议论不可采用。”于是全部封唯徐卢等人为列侯。周亚夫因此告病,后来景帝以其生病为由免去了他的丞相职务。

    不久,景帝又在宫中召见条侯,赐以食物。在他面前放了一块没有切开的大肉,却又不放筷子。条侯心中不免愤愤不平,回过头来让主管酒席的人去取筷子。景帝看着他笑着说:“这难道还不够你吃吗?”条侯惶恐脱帽谢罪。景帝起身,条侯就此快步退出门外。景帝目送他出去,说:“这个怏怏不乐的人不是少主的臣子啊!”

    又过了不久,条侯的儿子为父亲从工官尚方那里买了五百具可作为殉葬品的甲楯,搬运甲楯的雇工很累,却又拿不到工钱。雇工知道这是偷买皇帝用的器物,于是怀忿上言以叛变罪告发了条侯的儿子,事情牵连到条侯。皇帝看了上书以后,就交给下面的官吏来处理。

    廷尉责问条侯道:“你想要造反吗?”周亚夫说:“我所买的器物都是随葬品,怎么能说要造反呢?”官吏说:“你即使不在地上造反,也是想在地下造反啊!”官吏因此威逼他更加厉害,还不让他吃饭,如此五天,周亚夫最后吐血而死。他的封国也被废除了。

    当初,周亚夫在做河内郡守的时候,有个叫许负的人给他相面说:“你三年以后将封为侯。封侯八年以后将为将相,执掌国家大权,位高权重,在大臣中独一无二。在这九年后你将会饿死。”周亚夫大笑着不肯相信。许负于是指着他的口说:“你的嘴边有竖着的纹理进入口中,这就是饿死的相法。”后来的事情果然一一应验。条侯终于饿死了,景帝马上就封王信为盖侯。

    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啊。许多年以后,秦桧为害死岳飞编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大意是:也许有吧!难道没有吗?而廷尉给周亚夫定的罪名是“造反”。而这造反的罪名也很是离奇,即:不是在地上造反,而是在地下造反。否则你要甲楯随葬干什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当然,像周亚夫这样级别的官员,如果没有皇帝的默许或授意,小小的廷尉是断然不敢信口雌黄极尽诬蔑之能事来定罪的。更不要说在狱中断了他的饭食,把他活活饿死。要说周亚夫指使人去买殉葬品,似乎也不太可能。周亚夫官至将军、太尉、丞相,只要脑袋不是被驴踢了,难道还不知道购买皇家的殉葬品是僭越罪吗!由此看来,多半是儿子孝心所致,自作主张,私下想偷买些军工产品陪葬,以慰老父戎马一生的孤寂心灵。况且购买殉葬品是周亚夫的儿子,这才是主犯,周亚夫至多是个管教不严罪。总而言之,无论如何周亚夫罪不致死。

    景帝为什么非要致周亚夫于死地呢?只因他屡屡触碰了皇帝的逆鳞。综上所述大致有以下几项:一是在梁王被困时不肯奉诏前往救援。虽说事先有过约定,但后来皇帝下诏了,你总得执行吧;二是废栗太子时据理力争,不肯退让;三是不同意封没有功劳的外戚王信为侯;四是不肯封匈奴王唯徐卢等人为侯。所以皇帝恼怒之下,才给了他一块未切开的肉,却又不给他筷子,以此来羞辱他。这也是在间接告诉他,无论是多大的官,我让你享有时你才能享有,不让你享有时你只能干瞪眼。

    站在周亚夫的角度,他坚持原则,为国家的长治久安来考虑和谋划,所以才反对这个,抵制那个,这是尽职尽责的表现,本身并没有错。然而,他忽略了一点,这天下本是属于皇家的,而不是和士大夫共有的。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权是至高无上的,正如秦二世所说,做了皇帝就应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如果他的意愿得不到酣畅淋漓地申张,他岂能不憋屈不找你的麻烦。

    封建社会本就是家国一体,王爵、侯爵以及大大小小的官职,本就是皇家赐予的。所有的人都是在为皇帝打工,说到底也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为何非要给主人找不自在呢!所以太史公评价周亚夫说,“自我满足而不知学习,遵守节操而不知谦让”。俗话说,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汉文帝喜欢你顶撞他,不代表汉景帝也喜欢你这样。这一点,他的前辈陈平就做得很好。吕后要立吕氏族人为王,问右丞相王陵,王陵说:“不可以。”问陈平,陈平说:“可以。”吕后于是很生气,马上免去王陵的右丞相职务,调任陈平为右丞相。而当诛灭诸吕时,陈平则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屠刀。

    历数历史上的武将,好像大都不得善终。其主要原因都是认死理,一根筋,不知变通。如白起因恃功自傲被杀,吴起因改革侵犯权贵利益被杀,伍子胥因诤谏触怒夫差被杀,李牧因佞臣谗言被杀,廉颇因被小人中伤而郁郁而终……少数得以颐养天年的如王翦,还是用自污等手段得以解脱的。所以说,伺候皇帝是一门技术活,否则怎会有“伴君如伴虎”之说。只有像水一样变换随心,因势利导,润物无声,才能在朝堂上见招拆招,左右逢缘,仕途上才可能走得远,走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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