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我的出生地——一个偏远的山村,我来到了大都市,整日为生计奔波,故乡的山与水,人与事似乎从记忆中淡忘。
前几天,母亲见到了二伯母,她们谈及了故乡的人。母亲回到家,便给我提起故乡的人与事的变故,我们娘儿俩又唏嘘、叹息。我的思绪不由飞回了那个小山村,儿时的往事也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中。
春暖花开时,我和伙伴们在山上摘野花,编成花篮,戴在头上,然后迫不及待的跑到小河边洗净小脸蛋,看着水里映出自己漂亮的影子,那个心里美啊!等杏子挂在枝头时,我们天天呆在杏树林里。小孩子的牙齿真是好,一会儿工夫边啃掉一大把酸杏子,酸得牙齿发涩,口水直流,还不停地吃。
天渐渐暖和了,菜园里的蝴蝶翩翩飞舞,整个中午,我便在园子里扑蝴蝶,小蓝蝴蝶最招眼,我拿着花手绢蹑手蹑脚地小蓝蝴蝶落下的花朵前,猛扑一下,小蝴蝶扇着翅膀落到了地上,我急忙上前,用一只手罩住它,另一只手轻轻地抓住蝴蝶的翅膀,把它放在一个玻璃瓶里。手捧着玻璃瓶,我一脸的兴奋,然后拿着玻璃瓶给小伙伴们炫耀。
盛夏来临了,我和伙伴的兴致又转移到狗头蜂上(狗头蜂是一种类似蜜蜂的昆虫),我们在山上给猪拔草时,一旦听到狗头蜂“嗡嗡”的飞来飞去,我们立马扔下篮子,开始跟踪狗头蜂,看它的巢在哪里,如果我们发现它们的巢,就急忙用铲子扒开它们的巢,吃掉它们酿的蜜片,并抓几只狗头蜂,装在瓶子里拿回家,在自家的土墙上挖几个洞给它们的安了新家,它们果然在新家里酿蜜,我们盼着秋后品尝它们的劳动果实。
秋天来了,漫山遍野一派丰收景象,大人们热火朝天的在田地里劳作着,我们几个孩子做了羊倌,每天早晨吃了早饭,便赶着羊群上了山坡。青青的草儿,白白的羊群,蓝蓝的天空,我们唱着山歌,采着山花,那种浪漫、惬意终生难忘。中午时分,蚱蜢活跃了,此起彼伏地叫着,又在草丛里飞来飞去,我们几个伙伴们边捉了几个蚱蜢,和了一些泥巴蒙了他们的眼睛,让它们在地上打圈,并美其名曰:“驴推磨。”
我们正玩得起劲,站在山头的一位放羊的老爷爷,喊道:“娃娃们,暴雨来了,快——把羊往山顶赶!快——”
抬头看,天边黑云翻滚,雷声隆隆,我们挥着鞭子把四散的羊儿使劲往山上赶。这时,豆大的雨点砸下来,羊儿们围成团儿不愿前进,我奋力用鞭子抽打着它们,总算把它们赶上了山顶。我们几个小伙伴都成了落汤鸡,在雨中瑟瑟发抖。雨下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停了,听着山洪奔腾的声音,我们心里满是恐慌和无助。
过了一会儿,太阳从云缝探出头,一道彩虹挂在天边。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羊儿四处散开,啃吃青草的声音如乐曲悦耳动听。我们拧着衣服上的雨水,忘记了浑身的不舒服和暴风雨带来的害怕。这时,大人们喊着我们的名字找来了,我们换上了他们送来了干净的衣服,又开始蹦啊跳啊,对着山谷喊,山谷传来回声,夹着山洪的声音传来,让孩子们的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而这种经历让我们成熟了,真正的长大了。
秋天到了,田地里的庄稼都拉到了打谷场上,田野渐渐冷寂下来,初见萧条。
打谷场上开始热闹了,丰收的喜悦和劳动的辛劳混合着谷物的清香,在农人们的心头沉淀并升华。粮食颗粒归仓后,庄稼人在温馨的火炕上,在全家人的谈笑中,品尝着自家人酿的的米酒,这是故乡人最幸福的时刻。
白雪皑皑寒冬来临了,漫天的雪花覆盖了故乡的山川。农人们在自家的热炕上喝着罐罐茶,聊着他们听来的稀奇事,惹得我们一帮孩子也不闹腾了,爬在热炕上听得津津有味。等雪停了,我们在院中堆雪人或者弄个竹筛扑鸟,那种快乐现在的孩子也许永远也体会不到。不过大人们总会找些活计,帮着喂猪喂养,使我们玩得总不是那么尽兴。家里的母羊开始下崽子,父亲可操心了,生怕羊羔们冻死,就抱到屋里暖和着,小羊羔们得到优待,一个个活蹦乱跳起来,我看着它们的可爱样儿,忍不住抱抱他们,抚摸着它们柔软的毛,心里想:小羊羔一两个月后就断奶了,独立生存了,而我们这群淘气的孩子什么时候能羽翼丰满,离开父母的怀抱,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以后的日子里,对山外世界的向往开始催我勤奋,我由一个淘气的丫头变得文静善思,在读书路上磕磕绊绊地前行,与故乡渐行渐远。
如今,我离开故乡已经多年了,听母亲说,故乡的人大都搬迁进城,故乡已经没有昔日的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和人情的温馨,而多了一些冷清和萧条。为生计所累,想回故乡,似乎抽不出时间,再加上我的父母也搬离了那个小山村,心里也少了许多的牵挂。但让故乡的面貌永远活在记忆中,让儿时的快活和浪漫给我现在的生活注入一些岁月沉淀下来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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