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会梦见你。
有点惊讶,有点惘然。两年来,你也入梦,次数不多不少。内容千奇百怪,有的甚至荒诞。画面像电影镜头一般快速切换,无逻辑,无章法。常常是一梦天明,醒来觉得身体累极了,脑海里什么也没剩下。放空一会儿,努力回想,才记起零星。梦里有你,有我,也有他人。我和你的故事长满梦里的每个角落,那故事猝不及防开始,毫无预兆结束。至于内容,新奇有趣有时,小鹿乱撞有时,平淡温暖有时,无可奈何有时。你和我好像活在一个又一个平行时空里,历经着不一样的故事,有不一样的结局。那对小人偶尔入梦,向我展现着他们的生活。夜半时分突然而至,天光大亮时抽身离开,毫不留恋。真是两个调皮的小孩,漫不经心牵动我的情绪,有时爱有时恨,束手无策。
每天我们都会识新人,做新梦,旧人不念,旧梦不温,也是罪过。你我都知,曾几何时,旧人也是新人、熟人,旧梦亦是新梦。是时间,光阴,硬生生使它们成了旧的。从此以后,与旧人旧梦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也一日比一日旧。至于最终会不会烟消云散,痕迹全无,也只有来日时光才知晓了。以前你是长沙,是芒果,是帆布鞋,是五一,是阳光灿烂的春夏秋。今日,我突然发现,再入梦,长沙不是你,芒果不是你,帆布鞋也不是你。五一只是五一,四季只是四季。而你,搭乘时光机,与记忆深处的少年重叠,只是初见,只如初见。初见你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此时于我的意义也如彼时。
这些年来,你就像一棵树,历经春夏秋冬,也历经发芽、繁茂、凋落,最后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如你在这世界初现的模样。此刻,以及以后,你是一个人,同周围千千万万的人一样,你是我的同学,是我学生时代无数的同学之一。中间那些牵连、交集,同喜乐共哀怒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时光的风吹呀吹,吹到我看不见的地方。
岁月真真做到只如初见了,物依旧,人依旧。这初见很好,好到我不慌不忙,不急不躁,不偏不倚,而你眉目温良,眼角带笑,自在如风,正青春。单纯的觉得认识你很高兴,大千世界,识得一位有趣的人,有些欣喜。这欣喜简简单单,不带目的,不含期待,只为相遇。现在便是这样一种状况了,好像才初初认识你,抬起头偷偷打量,若是不小心目光相会,瞬间不自在地低下头,短暂之后抬起头,故作镇定,装作什么也不曾发生。只是脑海里已留下模糊的映像,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了,也就是认识。
三个月之前,路过你的城市,稍作停留,没有鼓足勇气相见。再往前几个月,经过你家门庭,心里有一团渺小隐秘的期待。时间带着我往前走,15年,14年,13年……我看着记忆里的男孩女孩从亲密到熟悉再到相识。期间画面磨损不堪,细节早已无从辨认,唯有09年春天初见的光景清晰依旧。你以普普通通一个人的形象立于我脑海,不熟稔,不陌生,一切都刚刚好。我不会深刻地记得你,也不会轻易就忘了你。
多年后,若重逢,不以沉默贺你,不以眼泪怨你,我会如初见,以清浅的笑容,目光清澈地看着你,好像你我才初初相遇。日子这么长,你入梦,我喜,不入梦,我也不忧,你像一阵风,自由来去。希望你很好,冬天有大衣,夏天有啤酒,春有似锦繁花,秋有星月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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