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了,这么忘事。
最近妻子爱这么叹息,原因是两次和她出去玩都丢了东西。上次去博山原山森林公园,她丢了水杯,我们沿着上山的路边走边找。突然,我们在路边一个自来水口旁边发现了它的倩影。它就像个孩子十分委屈又十分茫然的站在那。原来,妻子在那里洗了一把脸。我们像找回了丢失的孩子一样惊喜不已。
这次是丢了帽子。今天早起去青州驼山玩,本想着起个大早,六点之前赶到驼山不用花钱买票。结果到了以后还不到六点,景区工作人员已经上班了。一问才知道,她们夏天是五点半就上班。于是我们决定去玲珑山,那里不用花钱买票。
又开了大约二十分钟的车,到了玲珑山,远远就看到了玲珑山如城堡一样峭拔的山顶。山路很窄,多数路段只能单车开进,很难错开车。走了一会儿,遇到一辆停在路边的三轮汽车,上面有一台轰轰响的机器,一条黄色的电线从车上垂下来,横过马路,不知在干嘛。没看见人。我妻子怕碰到电线,就让我停车,她下车去,用手将电线一头往车边拽了拽,我小心翼翼地开车过去,然后她再上车。
等到了玲珑山脚下,准备爬山的时候,妻子突然惊慌失措的说:“哎呀,我的帽子忘到驼山大门那里了。我在那里的凳子上坐了坐,把帽子放在凳子上了。起身的时候就把帽子忘了。”她一脸懊恼。“算了,回去的时候再去找吧。”我安慰她。“你说还能找到吗?会不会有人捡去?”“不会的,没人要。”我半是肯定半是安慰她。于是我们去爬山了。
“唉,老了,真忘事。”她叹息道。
山虽然只有576米,可爬山毕竟是个挺累人的事。等我们顺着台阶一步步爬到山顶又一步一挪的下的山来,已经觉得有点累了。但我们打算再去附近的一个古村落玩玩,然后再去驼山找帽子。此时有两条路,一条是沿着我们停车地点再往上的一条我们没有走过的盘山路去,这是听在山脚下开饭店的一个师傅说的。另一条则是仍然沿着来时的路回去。斟酌了一番后我们决定仍然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因为新的路我们不熟悉,担心会绕远。于是我们开起车又顺着来时的路下山了。山路很窄,妻子坐在后座上一路提心吊胆的提醒我开慢点。又遇到了那辆三轮汽车,活已干完,电线已经收起来,放到车上,一个中年男人正在车上弓着腰收拾。我小心翼翼地从三轮车边上擦车过去。
从这辆三轮车身边过去后又开了一小段距离,妻子突然大喊:“你快看,那里挂着一顶帽子,怎么那么像我的那顶?”我通过后视镜向后瞭去,果然,在一个用树枝子简单扎成的门旁边,一顶帽子被挂在一根高处的藤条上,很像是我妻子丢的那顶。但是从理性上我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判断。不是说丢在驼山大门那里了吗?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但是妻子坚持让我下车去看一看,因为她坐的那一边比较靠近路边,有些藤蔓植物,开车门不方便。因为我的头脑中存在着否定的判断,我一时迟疑着没有下去,而是又打开车窗玻璃一再的观察那顶帽子。这时候妻子不再迟疑,说了声“还是我去吧。”就开车门下去了。我看着她跑到那顶悬挂的帽子跟前,摘下来看了看。我的心有点提起来,担心会不会突然有个在木门里干活的女人跑过来喊她:“你干嘛偷我的帽子?”就在我担心的时候妻子突然喜笑颜开:“哈哈,这就是我的帽子。”我又一次在她的脸上发现了那种仿佛不小心丢了孩子又捡回的幸福。
“怎么会挂在这里?”等她上了车,我疑惑的问。她笑嘻嘻的说:“我想明白了。没丢在驼山。是上山遇到那辆三轮车我下去给你拉那根线的时候,帽子不知怎的被屁股带到车外了。”“不知哪个过路的又给捡起来挂在那里,好让丢了的人容易看到。”我补充到。“对,人家还知道给挂起来,”妻子一脸感激,“差点错过去没看到。”
经历了帽子失而复得这个奇妙的插曲,我们的心十分兴奋起来。我开玩笑的说:“还好,不用返回驼山去找了。”是啊,要是去驼山找不到,那该多沮丧。这么一说我们好像捡了大便宜似的又都笑起来。
我突然感悟到,其实幸福很简单。一点点失而复得的喜悦就足以让我们幸福好一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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