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伏太因
编 / 麻吉酱
从痛苦和欢乐等多方面去看待别人的处境,是一种谦卑的观照。
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将共情(empathy)看作是体验他人内心世界的能力。
例如,当一个人失恋并悲伤的时候,我们之所以能体会到对方这种悲伤,是因为我们将自己置身于失恋这种情境中,从而理解和体会对方的悲伤情绪。
但是,当empathy在1908年翻译于德语Einfühlung首次面世时,它指的是一种欣赏物体和自然的审美能力。
Einfühlung一词的字面意思是“感受到”,指的是将自己投射到另一个身体或环境中的行为,一种存在于想象中的“位移”。
19世纪末,德国心理学家将共情定义为,将我们的主观审美经验转化到世界上的对象中去。
比如:秋春代序,花落花开本是自然规律,可在多情的林黛玉眼中,一草一木都含有情感,带着悲欢。
又如: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我们可以通过“感受”一幅绘画或诗词,以理解其中的情景,进而体验这幅画或诗词所想表达的情感或氛围。
类似地,通过“感受”一个人的肖像、雕塑或故事,可以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而理解其所拥有的特定的情绪感受。
01 共情和舞动的感觉
这一时期共情理论的重要心理学家Theodor Lipps认为,共情会将我们自己想象的动作和情感与我们周围的事物融合在一起。
审美的共情依赖于我们大脑中产生动觉意象的能力。就好比我们在大脑中,能够构思出飞鸟在天空翱翔的样子。
John Martin是美国建立实验心理学学科的核心人物和康奈尔大学实验室主任,他在自己的反思中肯定了动觉意象的存在。
在1909年的一次演讲中,他解释说,例如,当他说出“庄严”这个词时,他在脑海中看到一个女人举着一条铁灰色的裙子。这种动觉意象结合了视觉、感觉和运动元素,从而成为了共情的基础。
共情作为动觉反应是现代舞蹈审美的核心。
因为现代舞省去了古典芭蕾的故事情节,只需在舞台上呈现出抽象动作,它依靠观众直接对他们所目睹的动作做出反应。
现代舞蹈评论家认为:在观看现代舞时,观众们尽管身处座位之中,但他们在脑海里能够想象自己摆出舞者的姿势。
这种内心想象的飞跃是动觉共情的一种形式。动觉共情激活了观众的运动感觉感受器,促使情绪联想和图像导致对运动潜在意图的理解。
我们将不再仅仅是观众,而成为呈现在我们面前的舞蹈的参与者。表面上看,我们将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但我们仍将与我们所有的肌肉组织合成舞蹈。
这就是感同身受。
02 共情与心理咨询
共情的人际意义根植于一种心理治疗传统——将来访者的情绪置于治疗师的情绪之上。这种方法最早是在20世纪30年代,由精神分析学家奥托·兰克与哲学家和社会工作先驱杰西·塔夫特开发。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几年里,临床心理学家卡尔·罗杰斯运用这种方法,直接将共情作为心理治疗的核心要素。这种共情的咨询风格在随后的几十年里,风靡了整个心理咨询学界。
罗杰斯解释说,有了共情,治疗师能够深深地倾听来访者。
为了有效地倾听,治疗师需要先把自己的感觉放在一边,才能沉浸在另一个人的经历和故事中。
罗杰斯在1964年加利福尼亚理工学院的演讲中解释说:共情不是试图控制或改变他人,相反,我们允许另一个人完全做他自己。
共情的本质上是一种审美体验。
这就好比我们欣赏日落,罗杰斯说:
“我不会试图控制日落。”
“我怀着敬畏的心情看着它慢慢展开。”
如果虔诚地观看日落是一种审美反应,它也可能被视为一种深刻的共情行为。从而与来访者的整个经历产生共鸣。
共情不试图改变来访者的体验,甚至不会提出改善的方法。虽然别人的经历可能不像日落那般壮丽,但从痛苦和欢乐等多方面去看待别人的处境,是一种谦卑的观照。
罗杰斯声称,当一个人的经历被全心全意地领会,他通常会感到一种强大的治愈力。
心理咨询中的共情,区别于美学意义上的共情。然而,这两种审美共情都依赖于我们想象力的力量:
以愉悦和崇敬的态度,回应他人和我们周围的世界。
04 共情的力量
以共情的方式倾听他人的经历,并不意味着我们在人类遭受苦难和绝望的情况下不去采取行动。相反,如果没有对他人经历的幅度,进行一种广泛的沉思,我们就不可能找到行之有效的干预措施。
因此,共情标志着一种思维的休止(pause),或沉浸的时刻,这有助于我们清楚地看到、并完全接受他人的境遇,而不加以评判。
最终,通过共情所获得的洞察和见解,会与我们的判断力一同形成具有针对性的、有益的心理治疗方案。
共情,作为一种审美体验,它挑战了我们人类与生俱来的——控制和改变他人的心理倾向。
共情要求我们的心灵,打开一个欣赏的,彻底性的,开放的空间。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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