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过后,持续四个月的澳大利亚火灾终于熄灭了,但火灾已经摧毁了1030万公顷的土地和森林,约5亿只动物死亡,大量珍稀物种面临灭顶之灾,给澳大利亚生态环境带来毁灭性破坏。
火灾破坏性之大,全球关注,举世哗然,澳大利亚政府因对火灾重视不够,救灾不力而饱受批评。
今天翻看《读者》,发现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文中提到,美国历史上也发生过一次严重火灾,究其原因,却与政府过度重视森林防火有很大关系。
1988年6月,闪电引发了美国黄石公园一场森林火灾,火灾持续三个月,烧掉了32.13万公顷森林。在黄石公园历史上,之前最大的一次森林火灾发生在1886年,但那次火灾面积只有2.5万公顷。
为什么会这样呢?从1890年起,美国森林管理局对森林火灾采取了“零容忍”的政策。公园管理局消防队利用飞机监控火情,一有火灾,马上赶去灭火,火灾发生率大大降低。
正是因为“零容忍”政策,黄石公园树木数量增长速度加快,森林老化速度也随之加快。死掉的树木在森林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地面是厚厚的易燃腐殖层。一旦发生火灾,很快就会蔓延到整个区域,根本无法扑救。
原来大火是森林生态系统的一部分,痛定思痛,黄石公园管理局改变了过去的做法。如今,公园的防火政策是禁止一切人为因素造成的火灾,如果是自然发生的火灾,只要火势没有失控,没有威胁到人类和建筑,就会听任火苗自生自灭。甚至,公园的工作人员会故意把一部分存在安全隐患的死亡树木烧掉,人为地烧出一些隔离带。
我想,其实我们的生活也如同一个森林生态系统,风险无处不在,就看我们如何应对。如果不能容忍小的风险发生,大的风险一旦来临,就会导致毁灭性的打击,孩子的成长也是如此。
教育家卢梭崇尚“自然教育”, 在他的教育名著《爱弥儿》中,他虚构了一个孩子——爱弥儿。他写到:“遭受痛苦,是爱弥儿必须学习的第一件事,也是最有必要知道的事。似乎孩子们非常弱小,因此只能在没有任何风险的前提下学习这些重要的经验教训。但正因为孩子这么小,所以如果他摔倒了,也不会摔断腿;如果他用一根棍子打到了自己,也不会打折他的胳膊;如果他抓到了一把锋利的刀,他也不会抓得太紧,弄出一道很深的伤口……很多人用各种各样的设备用具把孩子围起来,以全方位保护孩子,不让他受到任何痛苦,及至他长大了仍然受这些东西的摆布,没有勇气,也没有经验应对痛苦,第一次被针刺一下,就认为自己要死掉了,一看到血就要晕厥过去,对于那些保护设备我们又能说什么呢?”
卢梭认为,如果孩子不小心伤害了自己,家长先不要惊慌,如果孩子看到家长冷静,他也会很快恢复平静。这是给他上第一堂课,教导他要勇敢的大好时机,而且没有恐惧地承受轻微的痛苦,渐渐地他们就可以承受更大的痛苦。中国当下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对孩子的过度保护。父母们唯恐孩子吃苦、受委屈,往往越俎代庖排除孩子生活中会遇到的一切风险,竭尽全力答应孩子们的一切要求,不厌其烦处理引起孩子烦恼的一切问题,甚至孩子在学校的人际关系也由他们去协调,如果有一个无菌的保温箱,把孩子放在里边成长是最好不过了。
最近中学生自杀的新闻屡见报端,情感受挫选择自杀,被老师批评选择自杀,甚至被家长没收手机也要选择自杀,这些新闻让我们匪夷所思,频频刷新我们想象力的极限。自杀现象背后自然有孩子认知方面“无知”的原因,但是他们抗挫能力的缺失也不容小觑。他们在生活中“赢”的时候太多了,一旦“输”了,便大发雷霆,甚至不惜放弃生命来伤害对方。
被过分溺爱的孩子,就像温室里的花朵,没有机会经历自然的风雨,因为父母已经替他遮挡了所有的风雨,扫除了前面的所有障碍。但孩子终究要脱离父母的羽翼,走出家庭,走向社会。一旦面对真实世界中的风浪,他会无所适从,不知如何应对,甚至整个人都被击垮。
纪录片《狐狸的故事》在豆瓣的评分高达8.7,讲述了一对相爱的狐狸。春天,狐狸妈妈生下了五只可爱的小狐狸。小狐狸在妈妈爸爸的精心呵护下渐渐长大,并逐渐学会了觅食的本领。
初秋的早晨,狐狸的爸爸妈妈像往常一样领着孩子们走向了草原的深处。在一块草木茂盛、小溪流水的地方停了下来。狐狸爸爸妈妈围着孩子们转了两圈,然后头也不回地向远处飞奔而去……
他们把自己的孩子,狠心地“扔”在变幻莫测的草原,让他们独自去承担风险和寻觅食物。
动物尚且如此,人类更应该这样。即使有再多的不舍,父母都必须忍痛放手,因为孩子的未来必须由他们自己去走,只有在与风险不断碰撞的过程中才能提高他们的抗挫能力。
于丹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爱都以聚合为目的,只有一种爱以分离为目的,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父母真正成功的爱,就是让孩子尽早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从你的生命中分离出去,这种分离越早,你就越成功。”
换句话来讲就是,有一种爱叫放手,不放手的父母,养不出有出息的孩子。
2020年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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