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帆最近忙着邂逅这位女生,成坤也没找过他,他很是想找成坤聊天。一来好久未见成坤,二来他想把和这位女生的过程给成坤说说,兴许成坤能给他出谋划策。他去成坤宿舍找了两次都未找到,寝室的同学说最近成坤一吃完饭就上自习去了。
一天晚上,一帆又去那个教室,看到那位女生不在,就夹着书本在各个教室之间游荡,希望在其他教室能看到那位女生。他走了多个教室无果后,就夹着书下楼准备找曹勇,当他走到二楼楼梯口时,突然看见成坤有些急躁的从一楼上来,他一把拉住成坤,“找死你了,你在这里晃悠!”成坤抬头看见是一帆,他停住了急促的脚步,“这么早,你就要回寝室吗?”
“懒得看书,走,咱们去足球场转一圈去!”一帆拉着成坤。
“也好,走吧!”成坤说着,和一帆下楼来到足球场里。
“找了你几次都找不着,刚才看见你急急忙忙,你一天干啥着呢啊?学习有这么紧张吗?”一帆问道。
成坤耷拉着脑袋,“哎,一言难尽啊!”
原来,成坤最近也有目标。成坤是军体协会的,最近他在军体协会认识了一位老乡,老乡叫朱英卓,很受成坤喜欢,就是人家对成坤爱理不理,忽冷忽热,令成坤十分头痛。
“你说,我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嘛,她是秦州的,我是冀县的,离得最近的老乡嘛。明明她给我留了寝室的电话,但我打电话叫她看电影,她总拒绝。偶尔在教室找到了她,她却爱理不理......”成坤给一帆滔滔不绝的说着。
“如果那样就算了,说明人家没那个意思!”一帆说道。
“哎,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如果她没那个意思,她就不给我留他寝室的电话,何况第一次我和她认老乡的时候她很热情!”成坤认真的说。
“可能人家仅仅是出于礼貌!”一帆随口说道。
“不完全是,我从他的眼神里能感觉到!”成坤更加认真。
一帆噗嗤噗嗤的笑了起来,“你还真能,兴许你是一厢情愿罢了!”
“哎,一帆,你别幸灾乐祸,你不但不给我鼓舞鼓舞,还这样见死不救!你就不能成人之美啊?”成坤开始抱怨起一帆了。
“那你还能怎样啊?”一帆窃笑着说道。
“死缠烂打,勇往直前,我就不信打动不‘英台’!成坤直接把朱英卓叫“英台”。
“好吧,这样也好,今晚先休息休息啊!”一帆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朝住宿楼走去,快到住宿楼门口,成坤转过身说道:“要不你先上去,我再侦查一下‘英台’的情况去。”说完又悻悻奔向教学楼。
一帆本来想让成坤给自己参谋参谋,没想到成坤却在“水深火热”之中,难怪最近总找不到他,看这样子,成坤的魂魄已被朱英卓勾去一半。
一天晚上刚吃完饭,成坤来寝室找到一帆小声说道,“据可靠情报,‘英台’今晚在阶三教室,今晚你无论如何得跟我去!”
一帆答应了成坤,见上自习还早,他俩到校园转了一圈。原来成坤是要让一帆也认识朱英卓,这样他就“多一双眼睛”。自习时间到了,两人纷纷来到阶三教室后面,此时阶三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很多同学,成坤皱起眉头,极其专注的在教室里来回搜索。
突然,他转向一帆,“情报可靠,第一排中间从左向右第五个就是!”一帆顺势看过去,那个女生扎着马尾辫,很认真的在学习。
“从后面看,我记不住她的,何况太远!”一帆轻轻给成坤说道。
“哎,你心里先要留个大概印象,看,她的侧后面空着,等会我会进去,你就在后排坐着看书,尤其是要走的时候,你一定要看清她啊!”成坤神秘兮兮的给一帆安排后,他慌慌张张但又故作镇静的朝第二排那个空位走去,边上的三位同学极不耐烦的给他让了座。
一帆在后排随便找了个座位,他定定的看着前面成坤的举动,刚开始成坤好像在佯装学习。过了几分钟,成坤好像有动作了,他拿着叠好的纸张应该是信,微微起身,轻轻用指头敲了朱英卓一下,然后将信递到朱英卓的书本上。只见朱英卓转过头来,吃惊的看了成坤一下,迅速将信扔到成坤怀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学习了。此时一帆才大致看清朱英卓,远处看,朱英卓长得好像还可以。
过了一会,成坤又重复了同样的动作,这次朱英卓同样将信扔到成坤怀里,然后收拾起书本,迅速从前排座位出来,在阶梯教室前门口扬长而去。
这时一帆才大致看清了朱英卓的轮廓,朱英卓个子高挑,身材匀称,瓜子脸,大眼睛,确实漂亮,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高傲。
成坤坐了一会,在几个同学的白眼中又出来了,他走到后排找到一帆,两人又从阶梯教室来到校园里。
“你小子真有眼光,艳福不浅,咱们那个老乡还真漂亮!”一帆打趣道。
“那当然了!你看清了?”成坤有点丧气但又有点得意。
“我大概看清了,不过好像没你什么事!”一帆哈哈大笑了起来。
“哎…任何事情都要有个过程,‘英台’接受我,也需要一个过程!”成坤郑重其事,“一帆,你就不懂了,越是高傲的女生,其实内心越脆弱!”
“兴许人家不想接触男生,人家可能更加注重学业!”一帆本来想说兴许人家就看不上,但怕伤成坤的自尊,他也只能这样说。
“不不不,哪有女生不想接触男生的,年龄大了,不由她。通过我的综合分析,她是需要一个过程!”成坤继续说道:“你看,我和英台是天时地利,就差一个人和了!首先我和她很般配,我一米七八,她一米六五左右;其次,我和她一山之隔啊。你说我们不是天生一对吗?”
成坤的自圆其说让一帆无话可说。
一天晚上,一帆去上自习,老远看到成坤夹着书本东张西望。看到一帆,他神色匆匆跑过来:“今晚你看见英台了吗?”
“我刚来,那看见她啊!”一帆说道。
“好,如果你在哪个教室看见了,你就找我啊!”话没说完,成坤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一个星期六的早上,一帆还睡懒觉,成坤兴高采烈的来到一帆寝室,趴在一帆耳边:“我感觉我和她肯定有戏,今早起来,我非常高兴!”
“怎么,她接受了你?”一帆转过头来睁大眼睛。
“她迟早会接受的,我说的是昨晚我做了个好梦!”成坤神秘兮兮的,“昨晚一晚上我都梦见‘英台’了,我梦见英台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叫了声‘山伯’,然后一把抱住我,扑到我的怀里……”
……
一帆终于知道了那个女生叫郑丽洁,并知道了郑丽洁寝室的电话。郑丽洁算不上漂亮,但也不丑,是那种很惹人喜欢的活泼女孩。她中等个子,圆圆的脸庞,胸脯丰满,五官端正,衣着和体型相得益彰。她举止优雅,大大的眼睛里面透着一股善良的目光,她确实是一个生性热情的人,是一帆很喜欢的那种。
一个星期六晚上,一帆果断打电话邀请郑丽洁看电影,没想到郑丽洁爽快答应了,这令一帆有点措手不及。他清楚的记得当晚的电影是《红高粱》,因为紧张以至于那晚倒没说几句话,看完电影后郑丽洁就直接回寝室了。
星期天的早上,一帆约郑丽洁到郊外踏青。郊外的早晨,柔和的微风吹着郊外的稻田此起彼伏,令人感到非常舒畅。在这里,有着大街小巷没有的恬静安谧,有着闹市没有的别致风景。
一帆有了从未有过的兴奋,让郑丽洁陪到自己身边,将她与外界隔离开来,这是多么自豪的事情。漫步在这绿意盎然的自然怀抱里,他突然产生了想要拉郑丽洁的手的冲动,毕竟这真是第一次,他有点忐忑不安,他的心怦怦乱跳,他涨红着脸,终于他鼓起勇气拉起了郑丽洁的手,这一举动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郑丽洁并没有拒绝,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
而此时,他的手心里冒着汗,他的思绪似乎已经停止,郑丽洁似乎楞了一怔,这令他感到有点尴尬。
他俩沿着公路,累了就坐在稻田的田埂上,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憧憬。“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有点喜欢你了!”一帆没有任何准备的朝向郑丽洁说。
郑丽洁只是笑笑:“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一帆说完他也惊讶自己会这么早的表白,而且自己会这么勇敢。
一帆继续说道:“一开始谁叫你提醒我关灯呢?那一刻,我就对你有了好感;那一刻,你给我提醒的时候我感觉你非常亲切而又自然大方。从此,我就天天跑到那个教室找你,直到和你套近乎,现在,似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哈哈,你竟然这样阴险!”郑丽洁有点严肃的看着一帆,随即又说道:“不过说实话,当你问完题目后我出来了,你紧跟着我,我就感觉到你一直跟我在我套近乎。然而,我看到你憨厚朴实又有些害臊和幽默,所以对你影响也不错,于是我也就顺其自然的和你来往了。后来通过接触,我发现你其实也确实不错,像西北那边的,质直气爽,憨厚朴实,我对那边的人一直有好感。”
“谢谢你的好感!我们那边普遍贫穷么!”一帆接着郑丽洁的话题。
“贫穷和好感没有必然的联系啊!”郑丽洁瞪大眼睛。
“也是,也是!”一帆点头应允,他长出一口气,心里豁然开朗,没想到自己因为贫穷而极度敏感、自卑,其实别人未必这样看。
“除了学习,平时你都在做什么啊?”郑丽洁转过头。
“哎,就是打打篮球,看看小说啊!”一帆保留的说了说了说自己的爱好。
“哦,打篮球的话你应该可以,那你平时看什么小说啊?”令一帆没想到的是,郑丽洁倒很主动。
“打篮球还凑合吧,小说嘛,五花八门都看,包括三毛、琼瑶的小说我都看!”一帆显然在迎合郑丽洁。
“你还看三毛、琼瑶的小说啊,真看不出来!”郑丽洁很惊奇的看着一帆。
一帆很得意:“那当然啦!”
“我觉得那样的小说最没意思,磨磨唧唧的!”郑丽洁有点奇怪的看着一帆:“这一点你真让我大跌眼镜!”
郑丽洁的回答令一帆着实没有想到,他急忙辩解,“当然这是我看过的一小部分,远不止这些啊!”
“哦,你老家那里我想着应该是非常辽阔,风吹草低见牛羊啊,对不对?”郑丽洁显然转移了话题。
“不不不,我们寝室的同学曾以为我老家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现在你又以为我老家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光,都不对。我老家是黄土高原,相反,沙漠和草原我倒没去过!”一帆尽力精确的描述着自己的老家。
“黄土高原好像在陕西啊?”郑丽洁凭着自己的感觉。
“看来你的地理知识需要好好补习补习了,黄土高原横跨山西、陕西、甘肃,还有宁夏、河南一部......”一帆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地理历史,郑丽洁急忙打住,“停停停……哎呀,你初中背的历史还没忘啊!”“那怎能忘呢!”任凭郑丽洁怎么说,一帆总是对答如流,他的思维很久没有如此活跃过。
郑丽洁笑而不答......
“哎,现在我要问你,言情小说看来你不太喜欢,历史地理似乎你也不在行,那你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啊?”一帆问道。
“我也具体没有喜欢不喜欢的,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读一些散文,现代小说如《穆斯林的葬礼》、《围城》我很喜欢,反正我读的小说也不多!”郑丽洁若有所思的说。
两人说说笑笑,分别向各自讲述着自己的成长经历和“前世今生”,很晚,他俩才回到学校。
今天的旅行是一帆来到大学最幸福的时光了,此时他心情舒畅、得意洋洋,难怪爱情能让一切都变得非常美好,这话一点不假。
以后,一帆渴望着和郑丽洁形影不离,而且这种渴望非常强烈,只要一天见不到郑丽洁,他就心乱如麻、焦躁不安。慢慢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处在了热恋当中。正像《简.爱》中罗切斯特先生说的:“你的灵魂正在沉睡,只有受到震惊时才会醒来”,此时一帆心里燃起了爱情的熊熊烈火。
一帆发现郑丽洁性格开朗、热情大方,笑起来毫不掩饰,有时候也有一些多愁善感,而他自己也由最初的窘迫和不善言辞变得自信开朗起来。他还发现,郑丽洁性情高雅,心地善良,常常为很多事情而感动。
现在,他很从容淡定,只要到周末,他就约郑丽洁看电影、逛街,逛完街后他就请郑丽洁吃饭,以前一帆从未在外面吃过饭。这一切,来的太快,一帆都有点不相信自己……
转眼两个月多月过去了,一帆完全沉浸在得意、自信和激情豪迈之中。
然而,两周后的好几个晚上,一帆发现郑丽洁愁容满面。他唯恐郑丽洁不高兴,总是一个劲地追问。终于,郑丽洁才若有所思的说:“在大学里找对象可能并不合适吧,会耽误学习的!”
“不会啊,和你在一起我更爱学习了,一点都没有耽误啊!”一帆立马补充的说道。
“可我家里给我打电话了,叫我最好不要在大学找对象,家里要我还是以学业为重!”
“那你家里也太封建了吧,现在已经到九十年代了啊!”一帆说。
“而且……”郑丽洁欲言又止。一帆继续追问,郑丽洁就是不说。
后来连续多天郑丽洁都是患得患失、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令一帆很是苦恼。
有时一帆干脆不联系郑丽洁也不去找她去了了。他想试试郑丽洁的态度,看郑丽洁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苦苦的等着,但两周过去了,郑丽洁并未主动找过一帆。后来他十分焦急,每天陷入到焦虑之中。他一个人常想:“难道郑丽洁并不在乎我?”但他很快又否定自己的判断,因为郑丽洁不是那样的人,他的直觉告诉他。
两周后,一帆按捺不住自己,他打电话叫郑丽洁看电影,但郑丽洁说这几天要赶紧复习功课,而且态度冷漠,说了这话就挂掉了电话。
后来一个晚上,一帆照样打电话约郑丽洁看电影,但同样被回绝。很明显,一帆隐约的感觉到这是推辞,但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和郑丽洁一直相处得很好啊,并没有发生大的不快和分歧啊。
他不再犹豫,他直接跑到女生宿舍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多钟头,仍然不见郑丽洁。他心里想:“郑丽洁不是说她要赶紧复习吗?兴许她在常去的那个教室里。”
没多想,他跑到那间教室,郑丽洁并不在。于是他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直到四个阶梯教室都寻找了一遍,此时他已经足足找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找到郑丽洁的踪影。于是他又打了电话,宿舍的同学说郑丽洁出去上自习去了。
回到宿舍,此时已经下自习了,他十分沮丧。他发现,自己已经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了。当晚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第二天早上上完课后,一帆迫不及待的跑到女生宿舍门口,他焦急而目不转睛的等着郑丽洁,最起码,他要郑丽洁给他一个交代,他十分不甘心。
郑丽洁终于拿着书本和两个同学从远处走来,她们也刚刚下课,起初她并没注意到一帆,直到一帆跑过去叫住了她,她先是一惊,然后狠狠的朝他瞟了一眼,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然后有点愧疚的给一帆说:“我想清楚了,咱们以学业为重,我们来到这里是来学习的,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难道我耽误了你的学习?就你是学习来的!”一帆强忍着怒火说。
“你是学习还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来学习来的,不是处对象来的,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郑丽洁也来了气,说完话撅着嘴悻悻的上楼去了。
一帆呆若木鸡,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一样。此时他心里冒着寒气,像冬天浇了一盆凉水似的,足足几分钟,他才反应过来,步履蹒跚的向宿舍走去。此刻,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股无名的愤怒朝他袭来。回到寝室,他再也不想吃饭,直接躺在床上,趴到被窝里痛哭……
这几天虽然他按时上课,但老师讲的内容他全然不知,他深深的沉浸在痛苦绝望当中。难怪《史记》中说:“人穷反本”,此时此刻他想起了高崖坪,想起高崖坪的父母亲,不由得黯然泪下,只有这些亲情才是真的。
此后连续多日他度日如年、失魂落魄,连续几个晚上他彻夜难眠。他深知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郑丽洁,他天天陷入到沮丧中,时刻猜测着郑丽洁拒绝他的目的和原因。
直到很长时间,他终于痛苦的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其实郑丽洁并不喜欢他,她兴许仅仅是因为寂寞,或者因为虚荣而和一帆交往罢了......想到这里,一帆终于下定了主意,开始劝说自己该面对现实了。
兴许,找女朋友,看电影,请客吃饭,对他这个穷苦家庭出来的孩子来说确实是很奢侈。和郑丽洁在一起,他的生活费确实高出了许多。而他的父母为他寄的生活费,也仅仅能够维持他一个人寒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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