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顺
2020.4.17
就像在一个特别冰凉的梦里
有些许破碎的声音突然说到:
“亲爱的………我是………这辈子
太忙了………抱歉………我来不及
………来不及………
我们应该…………只能下辈子………
下辈子…………再相见了”
这个亲爱的,只对着唯一的他说
“我们只能下辈子再相见了”
这虚无中,特别温柔的声音
在他以为自己还不错的时候
仲夏之夜,凉风催人醒来
为了散尽房里的香烟味
石楠红漆成的木门锁上
但他的百叶窗,没有合眼
在他的入睡前,在他的入睡前
月亮作了台灯,整个夜晚
皱得像扑克牌上的脸,他坐起来
喝了一口水点上一支烟
既没有相见,也没有痛别
月光下的一切不再啰嗦
屋里屋外清晰可见,他是唯一一只鬼
窗外野猫在叫,叫小名渣渣
叫它的小名,渣渣,它是伪装的间谍
就有一次,它怀孕了
朝空中扔出两个火把
着了火的眼已经被掐灭,他站起来
要去关上做工粗糙,落满尘泥的窗轩
夜的精灵和星星应该战斗过
好像天边的碎片踏青泥而来
不能叫书桌,他只用来放鸡尾酒
和黑啤,风中的红橙蓝绿
不能解困的时候用来短暂休憩
桌上分明地拓着几个脚印
走向他的头枕边,匆匆的一秒
两秒,也许是更短却的刹那间
又走出平静的良夜
他准备一早就告诉所有的熟人
可是人们一早就急得只说再见
他说那就是他的情人,也可能
是伪装成野猫的间谍
她应该穿着一双三十九码的鞋
三十九码,用心测量过的
他的心如此精细,连香樟树上
裸睡的知了今日几次发情,几次常鸣
他都知晓
这是最常有的事,老鸦饿急了
狠狠吃掉在空中偷雨的毒蜘蛛
老鸦,被狠狠地毒死,雨季来临
食物丰盛之前,这事最平常不过的
附近只有邻居一家三口
“没出息的东西………你真没………
咳,咳………出息”
女人哭得像头发疯的母牛
她正犀利地数落自己的丈夫
男人手握着皮带,是真牛皮的
像是在草原上,面对失控的牲口
只能选择不断的吆喝,偶尔挥鞭
其实想要喊回,“滚吧,你个风骚的蠢货。”
小男孩受惊了,也发出惨叫
奶白色的小野猫似的,“哇喵………哇喵………
哇啊哇………喵啊喵………”
也许他是被父母亲饿坏了
如果是大人饥饿,他们会一直闭着嘴
天生像个没妈的孩子,男孩已经断奶了
他对这一家三口的了解,远远胜过
人家对于他自己
乡间的小路真的弯曲,女人砸门而去
一时间人们的情绪激起所有的土灰
野兔子疲倦地伸出头望了一眼
又缩回去,大家的脸上涂得像烂泥一样
回到家,他不再想把昨夜的梦告诉谁
梦别过的情人,关于情人那真实的一现
白云在远处招手,太阳的余波涟涟
这房间里已奏响离别之际的安魂曲
三百粒阿片止痛剂配着菠萝和黑啤
今天他盛装而卧,今天的他就此离去
此去毫无声息,一去不知多少里
“亲爱的………我能来………
看你………也许………这………
就是……最后一面………下辈子吧………
我们只能………下辈子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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