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遇到了从我家出来的佳盛妈妈。我连喊几声,她不理。挽着竹篮,对我视而不见,擦身而过。
佳盛妈妈愈见老了,耳朵越来越聋了,眼睛也越来越糊了。也难怪,都八十九了。
妈妈说佳盛妈妈是来告状的。告的是她媳妇,罪状是竹篮中的那碗肉汤。
她掀开盖着碗的毛巾,指给我妈看:“你看看,这烧的什么肉汤啊!清汤寡水的,没放油,也没放盐和老酒,这是给人吃的吗?我要到组织上去告她!”
佳盛妈妈所说的组织,是佳盛爸爸生前的工作单位,后来她的大儿子接了班,佳盛是她的小儿子。在她的世界中,人、事、时间是混沌交错的,她说话总颠三倒四。
“肉本身就有油,不要再放油了。应该放了盐的,你口味重吧,再捏点盐就是了。老酒在肉汤里烧烧,吃不出酒味的。”妈妈对着佳盛妈妈大喊,只有大喊她才听得到。
佳盛妈妈的气消了,她对我妈说:“还是你好啊!从来不把我说的话盘到我媳妇耳中。”
其实,她只是想倾诉。
倾诉,是给心灵打开一个缺口,让里面泛滥的洪水流出;倾诉,是给黑暗敞开一扇窗户,让光束裹携着温暖进入。
面对倾诉,只需带上耳朵,倾听。这点上,妈妈是当之无愧的智者。
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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