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总角闻扫六合,今十载梦系长安。无龙媒何至千里,架银鹰以翱九天。午发幽州,暮抵咸阳;跨鸿凌紫,日有余光。稽玄奘以登雁塔,星稀微而夜初凉。素瓦苍甍,雕春秋于其上;唐来宋往,镌人杰复相彰。
长安游记遂发不夜城,商贾云集,游人景从。勾栏瓦舍,酒肆茶坊,殊一派盛唐气象。人头攒动处,见一宫妆女子,履圆仪,执纨扇,顾盼生姿,宾客为之倾倒者不胜数也。想见雁塔凄清之景,故作诗云:“君问长安不夜城,朝观明霭夜看灯。千秋雁塔无人问,唯见摇摇不倒翁。”
长安游记次日至西杨村以观秦俑,乃悟闻名终不若窥面,曾经千般感触,终囚纸上,而今亲临,不甚猜惊。土方东西距百丈,秦俑密列其中。秦甲鳞鳞,知六王之无措;兵车碌碌,卫始皇之英灵。将军执殳,非能击而独守;百戏赤身,虽寸铁而莫行。楚炬田锄,隳生间自有造化;昔农今贵,穷通事谁可言明。
长安游记一派豪杰气,悠悠登帝陵。陵柏犹相待,森森列其形。帝王身已殁,四海慑群英。古来翻云手,值此须逊名。捉金握玉,御戎夷于千里;枕岳蹬川,位尊西而卑东。然则二世无道,竟至三代成空。
长安游记午食关中美馔,以备骊山穷登。读史记应酌六载西凤,食馍饼须佐煨火羊羹。大苏诗云:“陇馔有雄腊,秦烹唯羊羹”,诚不我欺也。
长安游记骊山之麓,宫曰华清。因逢安史,故多修重。长安亦大,揽十三朝之兴废;长安亦小,难留杨妃之音容。君不见,温泉水滑洗凝脂;亦不见,涂血豺狼尽冠缨。终是当年恩爱成梦事,开元痕错隐玲珑。
长安游记及至骊山,日光融融。北构西折,想见当年风物;登峰拜祖,曾过捉蒋之亭。是夜归舍,与徒闲步回民街,复尝名馔,心不自欢。
长安游记翌日乃还,云中复观此城,忽生时空交错之感。念太白仗剑于此,斗酒间秀口一吐,便是半个盛唐矣。情至而不能已,氤氲自成诗篇耳。
长安游记《长安题记》
昔于总角慕兹城,鬓颔须生始得行。
提剑咸阳无限意,登临雁塔未书名。
壮心每自颇牧勇,清梦尝因杨李情。
十三朝作烟云散,栏杆拍遍涕泗横。
北辰子书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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