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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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疫情，怕影响孩子上学，怕影响工作，怕......生活什么时候开始在这样的怕中过着，自己都不知道，可能这就是慢慢走向成熟和走进社会的开始吧。这一怕，加之之前的时间耽搁，就是近四年没有回家看望母亲了。

当我还是姑娘的时候，总想缠着母亲，有说不完的话。当我渐渐长大，母亲又总喜欢和我聊天，她的心里有很多的问题和嘱托，我知道那是思念和关心。当我成为了一个母亲后，整天忙忙碌碌，母亲空余的时间多了，而我想起她的时间都淹没在看似忙碌而有意义的生活里。聊天中，母亲每每提起她的手风湿严重了，头痛失眠，我都心里难过许久。如果我能用金钱让母亲减轻一点病痛，亦或我能在母亲身边，让她吃到我亲手做的一顿饭食，我内心的愧疚也会少许多。但是，母亲生活宽裕，又不是爱财之人，母亲更难吃到千里之外的我做的一汤一饭。每次我提议让她来重庆，陪她去好一点的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也许是故土难离，也许是怕给我添麻烦，她总说“到时候再说”。这个到时候，又将是什么时候。我常跟人说“如果我有女儿，如果她要远嫁，我就打断她的腿”。这个如果是不会发生了，我没有女儿，上天给了我一个儿子。但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女儿，她飞远了，我除了祝福，内心当中还剩下什么呢？

是这绵绵的春雨让人忧伤，还是我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两天突然关注起自己的这双手，看着它，感受着它，我想哭。

我的这双手越发厚实了，总是隐隐觉得有些火烧的疼痛。我并没有用这双手做过什么力气活，也没有去练铁沙掌之类的盖世武功，最近用在儿子身上的多了点。

记得我上学时，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吃上母亲做的新鲜饭菜。长大了，我常跟自己说，不管以后多忙，我都会给我的孩子做早饭，让她（他）快乐的一天从我的这顿早餐开始。母亲的手做出的饭是最好吃的，调味料只有食盐，不同的食材组合在一起，就是一道绝美可口的菜。我从来就手笨，没有学会母亲的手艺，我的孩子也宁愿吃外面的小吃。我在学做饭菜，可能爱心不够，学艺不精，孩子偶尔会吃我做的早餐，那天便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在漫天雪花的冬季，没有农活，母亲会打很多的布，纳鞋底，做够除冬季外一年的布鞋。一个锥子，一根长针，一条长长的线，在剪好的鞋样里自如地穿梭着，每一次针线与鞋底的紧密结合后，母亲手的虎口和掌心、掌背留下一道深深的勒痕。我的脚是汗脚，每年春夏季，脚㾕难忍，只有穿上母亲做的布鞋，这双脚也才能安静地躺在地上，受我的大脑指派。晚上，它们也能和我一同入眠，不会让我在奇㾕中指派我的大脑劳烦我的双手使它们安静下来。成家到了重庆，母亲还寄给我两双布鞋，母亲说老了，眼睛看不清了，穿不上线，队上一个阿姨给她女儿纳了两双鞋，她女儿嫌土，没有要。母亲听说了，以高于市场价买了寄给我。母亲说，比起机器做的，这个穿着舒服，以后想买也碰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母亲的双手，给我的是温暖和安慰。

在打字的这个过程中，我的手隐约还觉得掌心厚重，有些许的灼烧感，这种感觉是我对我的儿子所谓的爱留下的感觉。他的屁股、背、胳膊，甚至头上、脸上都有我的巴掌印。我的手每和孩子接触一次，都有一个爱他的理由：做作业、讲礼貌、讲规矩、认真上课、认真听讲、遵守课堂纪律、不和同学打闹......我和孩子不再是朋友了！我得绷着脸，用我的巴掌树立我的话语权威。我不再和我的孩子是朋友了，我们不能随意打闹玩耍，我得用我的巴掌告诉他什么是必须的，马上要做的，没有商量余地的。

我的这双手，本该用母亲的温暖呵护孩子幼小的心，本该用它为孩子撑起一片天，本该......我是做对了还是错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又想一直给孩子当下的快乐。我一直以为我是孩子最好的母亲，我用心体查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表情，一个声音，一个小心思，我都猜得出，我尽我所能地和他做生活上的朋友，和他一起快乐成长。我用我的这双手抹去了一切美好，我又该用怎样的方式，让你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中走得长远呢？

我的母亲，用她的手给了我温暖和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