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做一颗橘子,有自己的倔强,有自己的执着。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做一颗橘子,“受命不迁,生南国兮。深固难徙,更壹志兮。”我想当一棵树,一颗橘子树,有一颗分享的心,有一种自在的坚持,有对土地的固执,还有鲜活朝气的生命力。
橘子一直在陪着我们,在每份寒意深深的空气里,在脚踩着路边的冰坑发出呲呲的声音时,在说话吐出阵阵团绕的白气时,橘子就开始在冬季越发地多汁甘甜。这个冬天,我想我还是会在炉火边坐着,剥着橘子皮,和父母、妹妹有一搭无一搭的接着话,背后是电视嘈杂的声响,作为我们聊天的背景,我还是会将橘皮完完整整剥下放在炉边炕干。闲来无事时,或许会慢慢撕扯着橘肉身上网状的白色脉络,一点点剥落干净,看着它没有一点纠缠的放在手掌上,像个微型版的小南瓜,胖胖的可爱。我想母亲依旧会取一个橘子,因为怕冰的磕牙而放在炉火边慢慢地烤热,我莫名讨厌这样的吃法,情愿又冰又酸地缩着腮帮子,感受着一触即发的酸甜刺激着自己的味觉,也不愿意吃因为炉火而减了一半脾气的橘子———虽然有妥贴的温暖,却不再是它原本的滋味。这是我的倔强,是我不肯妥协的味道。
剥了皮后的橘子,一瓣瓣的橘子肉紧紧围在一起,每一个都贴合得那么完美无缺,是个体,也是整体。橘子是注定与人分享的水果,不像梨只能独自享用,因为,分梨———分离!相聚已是不易,谁又愿意分离?只有橘子会提醒着你要同人分享,这是橘子的心。取一瓣橘子,是月亮糖的形状,或是说月亮糖取的是橘子的形状,在牙齿咬破橘皮的一瞬间,你无法预料你的下一个表情是什么,是五官皱在了一起,还是舒展着抿抿嘴叫着“好甜!”。我们无法知道我们手里的橘子是甜还是酸,就像在时间不慌不忙的进程里,我们会遇到不能预知的意外以及偶尔触及到的惊喜。也许母亲会用炕干的橘子皮来炖排骨,肉里夹着橘皮的清香,而整整一个冬季,带着炉火的屋里总是有着橘子的味道,安抚着我们的胃,还有我们的心。
橘子和冬天一直有个约定,每年它都会准时赴约赶往我们的炉火边。若有下辈子,我也要和橘子做一个约定,我要做一颗橘子树,拥有一颗橘子的心,有自己的骨气,有着予人的博爱,有着随时准备接受偶尔抛出既定轨道的淡定与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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