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天,那酒香尚在喉咙上回涌,双峰佬果然领来一个腼腆的少年,十七八岁年纪,清瘦,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透着一股商人之子的精明。
那天傍晚,父子俩都挑着一担瓦货,又来街上店家歇脚。店家夫妇看少年身体健康,又懂礼数,甚为满意。只是身子单薄,脸晒得黝黑,牙齿倒是白,齐整,大眼睛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仿佛要穿透人世间似的。
小脚妇人本就极热情,又钟意上门准女婿,喜事临门,越发热情。便大声吩咐大女儿倒茶,上瓜子花生,枣子柑桔之类。
大女儿闻声轻盈而出,手脚麻利,两杯茉莉花茶立马送到客人面前。少年接住茶,双眼却怔怔地看着面前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如玫瑰花一般的浴香少女,魂儿被勾去了。
大女儿回到厢房,她母亲便小声问道,如何?她脸上立马泛起红晕,像一朵含苞欲放的月季花,却不置可否。“死妮子!说句话呀!到底可不可以呢?”母亲很着急,女儿却是船上人,仍然漾着好看的笑容,就是撬口不开。“同意了?我好回复人家,选定良辰吉日哦。这男孩子虽然不是天庭饱满,大富大贵相,但也还光滑,少纹理,亦不是短窄狭小,会有福泽绵长的。”大女儿听母亲如此说,忍不住笑出声,又不是八字算命先生,或者刘伯温似的,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哪能看面相就知道将来几十年是什么样子呢?
不一会儿,小脚妇人就炒好几样菜,叫大女儿端上桌,并拿来一壶酒。店家夫妇和女儿一起招待这两个外乡人。那天晩上的月光很好,月华如练,如水,透过窗户照进来;如水的月光洒在两个卖瓦货的人身上,又是如此的温馨,如此的美好,好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夜晚是静谧的,偶尔有一两声犬吠,或者细细的温柔的虫鸣,店家夫妇热情地为他们夹菜,大女儿不时为他们倒酒,娇羞的样子又像山野里的金针花……
第二天,晨曦初露,两个外乡人要走了。小脚妇人从箱底拿出一个精致的铜碗,很虔诚,很庄重地送给小青年,“这是一个饭碗,虽然不是金饭碗,却是我的陪嫁物,已在箱底快二十年了,从不示人,今天作为我女儿的定情信物送给你。我们一家相信你父亲和你。”小青年接过铜饭碗,两眼放光地看着大女儿——几天后自己的新娘,兴奋得走路都轻飘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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