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音频节目里再次听到史铁生的文章,还是很喜欢。
高中语文节选过他的《我与地坛》,一直很感动。他的人生经历很契合我孤单无助的心境,所以后来还专门买了书。2000年,我的人生陷入低谷,苦闷中我把《我与地坛》一字字抄下来,除了那些说出来的苦痛像脓包被挤破一样能缓解疼痛,还有我也确实需要做一些切切实实的事来分散注意力。现在回头看,因为有那些文字的陪伴有些时刻确实是幸福和满足的,虽然短暂的麻木过后苦闷依然让人痛不欲生。
2000年,因为一场生病,我的学业中断,人生停滞。我一下子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中,这让我读到他的腿被截肢的经历时,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戚感。他在那个荒废的院子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天黑了被他母亲寻回去。这中间日复一日的心酸荒凉是旁人不能体会的。我那时也常常自己藏起来,有时家里,有时外面。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静静地坐着或躺着,就那样眯起眼睛想事情,一想就是一整天。这种独处让我暂时忘掉一些纷扰,让我的心里能好受一些。这个喜好一直保留到现在。
当时除了人生被中断的苦痛还有我一直不愿意提起的,吃药过敏毁了我的脸。我不敢见任何人,家里来人我开始时藏在房间,后来就躲上天台。我可能在天台静静地晒太阳也可能绝望痛哭,无论如何,我当时是喜爱那个天台的,我感激它的被遗忘。没有人会记得来这里所以我可以放心地藏。有一次我实在悲伤,大哭一场,哭到忘了回去,等我母亲寻到我时,她气喘吁吁地说:“我哪里都找不到你,最后想你也许在这里晒太阳。”她说得轻松,甚至面带笑容,但是我们内心的酸楚彼此隔了好远都感觉得到。她除了保护我羸弱的身体,还要保护我的内心,她怕说错一句话,我们俩会忍不住抱头痛哭。
后来,我熬出了三百多天,也接受了不能毕业这件事。我鼓起勇气出来找了工作,夏天到来时,在一个围墙上爬满了南瓜藤蔓的小院独自生活。除了日常上下班,我做基本的身体锻炼,读书,写字,傍晚时一个人熬汤做饭,安静美好地生活了一年多。
2017年的秋天,我一边做家务一边用手机听音频节目,史铁生写到,他常常在下班后把轮椅摇到小庙的旁边静静地坐着,望着庙里的生活。于是,很多年前的这些往事,在我心里被轻轻拨动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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