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让我们产生苦痛、愤怒、焦虑、恐惧的敌人究竟在哪儿?我们往往苛责于他人,归咎于环境,但真相果然如此吗?其实这个敌人就在每个人的心中,是某种内在的东西,它就是我们亲密的敌人。
让我们先从一个耳熟能详的寓言故事谈起。
一个长途跋涉的旅客,一粒沙子不经意滑进了他的鞋里,这粒沙子让他走路有点不舒服。在经过崎岖的道路时,他滑到了,懊恼之余,他立刻找来工具把地面修理平整,而不去管鞋里的沙子是否让他感到不适。继续前行时,这种不适让他眉头紧蹙,以至于没有留意路边低垂的树枝,树枝又刮到了他的脖子。盛怒之下,他又把树枝砍断,摆平了新的问题。
作为旁观者,我们很容易发现他的问题,也可以预见,只要他没有解决真正的问题,那么随之而来的问题还会无穷无尽。
其实在生活中,很多人就像是这个长途跋涉的旅客,我们习惯于从外部去寻找原因,我们总以为是外部的因素造成了我们的情绪改变,因此我们一直竭力去与外部的原因进行斗争,却没有发现我们一直努力战斗的敌人根本就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而我们真正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找到鞋里的那个沙子,到自己的内心隐蔽之处去发现真相,一旦我们走上了这个旅程,那么我们就会离解决问题越来越近。
我们之所以不愿意到内在去寻找原因,是因为内在的原因不像外在那么直接。有位哲人说过,人的眼睛是往外长的,只喜欢看外部的原因,而内心对我们是一片黑暗。
又有一个关于拉比亚的小寓言。有一天傍晚,太阳已经西下,邻居发现拉比亚在街上找东西。拉比亚是一个年老的女人,每一个人都爱她,当然,每一个人都认为她有一点疯狂,但她是一个很美的人,因此他们都赶去帮她的忙,他们问说:到底丢掉了什么?你在找什么?她说:我的一根针。我正在做一些针线活,但是我把针给弄丢了,请你们行行好,帮我找!所以他们都开始去找针。
然后有一个人,他看到那个事实说街上那么大,而针是那么小的一样东西,除非他们很准确地知道它掉在哪里,否则几乎不可能找到。他问拉比亚说:请你告诉我们丢针的准确位置。拉比亚说:不要那样问,事实上我并不是在自家外面丢掉它的,我是在里面丢掉它的。
他们都停止找寻,然后说:你这个疯女人!既然你那根针是掉在家里,你为什么要在外面街上找寻?拉比亚说:家里很暗,而外面还有一些光线,你在暗暗的地方要怎么找?你们都知道我很穷,我什至连一盏灯都没有,当黑暗的时候,你要怎么找?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找,因为这里还有一些阳光,所以还可以想办法找。
那些人开始笑,他们说:你真的是疯了!我们都知道在黑暗中很难寻找,但是这样的话唯一的方式就是向别人借一盏灯而在家里找。拉比亚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们这些人都那么聪明,那么为什么你们一直要在外面找?我只是在遵循你们的方式,如果你们那么有了解,为什么你们不从我这里借一盏灯去内在找寻?我知道那里是黑暗的……
这个寓言很有意义。当人们都在笑拉比亚的时候,其实很多人在生活中不也是如此吗?明明知道需要到内部去寻找,就因为内部太过黑暗,无从找寻,所以转而到外部去寻找,既然东西不是在外部丢掉的,那么在外部就永远都找不到答案。唯一的方法还是去借一盏灯,来照亮内在。那些向内寻找答案的人,虽然一开始很黑,但总归都会找到,因为它已经在那里,只需要去看,只需要一个转变,一个意识的回头,只要一个很深的看——内观。
如果我们仔细观察这个自然界,就会发现,珍珠由内而外的生长,水果由内而外的成熟,树木的年轮由内而外的生成,伤口也是由内而外的愈合……由内而外似乎是一种自然的法则。然而人们看待世界的方式似乎是由外而内,这种认知的方式就让我们迷失了自己,总以为生活在处处与我们为难,我们把一切指向外部,把自己交给了环境和他人来操控。
在这种由外而内的错误观念引导之下,我们总认为环境是从外向内对我们施加影响的。我们在意别人的评价,在意自己的外表,感到没有别人优秀,羡慕嫉妒别人的成功……问题源源不断的向我们袭来,我们不得不为自己设计一个心理城堡,躲在里面不安的向外张望,时刻观察下一次攻击来自哪个方向,稍有风吹草动,立即作出情绪反应,或者生气、或者焦虑、或者恐惧、或者失落……
只有我们转变方式,开始由内而外的认识自己,才能找到生命的真谛,才能重新夺回对情绪的控制权。任何事情要想影响我们,必须通过我们内心的映射,我们无法改变事实,但是我们可以改变映射。当我们发现攻击来临的时候,不妨把注意力转移一下,看看攻击是否仅是我们的错误想法,是否仅是一个错误意识的投影?情绪产生时,静静的去观察他,有时抵抗会让它变的更加强大,静静的观察却会让它消解。
佛教有内观的方法,当感受升起,不管什么样的感受,看护你的心:好的感受,如实看待它,心不起贪爱反应;坏的感受,如实看待它,心不起嗔怒反应;不好不坏的感受,如实看护它,心不陷入“不知道”——“痴”当中。如此终能倒掉心灵的沙子,心最终就能变得平静、清净、无所污染;自然就会变得平衡、安详和美好了。这不是科学假说,是心灵的科学实验,任何真正愿意验证的人,皆可达成并受益终身!
看明白内发生了什么,就会明白外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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