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都的秋

          今夜不听魔鬼中的天使，不听爵士乐，独听离人。仿佛只有这样舒缓的曲调才称得起此时的心境和这样一份情怀……

          金陵的秋，仿佛从不属于一个长期远走他乡的人。领略过金陵的夏与冬，却不曾记得春和秋的模样，早已日渐模糊。听过一个很美的故事，爱一个人，倾一座城。外乡的朋友一直想慕名到金陵赏秋季的法桐。我竟顿然，金陵的秋，我似乎未曾领略。当秋季来到，我走在街头，才意识到，这金陵的秋啊，你已来到。脑袋里的记忆还停留在去年夏天，同样的站台，同样的地点，依旧那么熟悉，却似乎又有些陌生。很惭愧，我只记得你夏的模样，却从未好好欣赏你秋的味道。金陵的秋，对我来说，此刻是陌生的，关于秋的所有记忆，都已日渐模糊。

      入秋后的日子，像是安了轮子似的飞快，日暮来的比往日更早一些，便很快进入黑夜。于是这样的日暮，显得分外可贵，她不会像夏的日暮，可以延续很久很久，热浸润到大地的最深处，晚风习习，仍有余热。秋的日暮，衔接瞬间的黑白之间，则有一丝凄凉，白昼是来不及叫嚣的。

      决定和奶奶回一趟老家，不知是抱着一种怎样的情怀。在车上，看着道路两旁的风景早已变了模样，不再是记忆里的样子，连同眼前这个暮年的老人。风吹起奶奶的头发，稀疏几根黑白发在风中站立起来，她还是那般精神抖擞，只是目光变得更加慈祥。每走到一个过处，她便问我，你还记得这里么，你小的时候我们从这里走过。你看那里，你爸爸小的时候我带他路过。只是她口中说的那些，我也只能在记忆里回忆，而眼前的那一切早已烟消云散……路变得更宽敞，房子变得更整齐更漂亮，就连从前路边秋日肆意疯长的野菊也不见了模样，而是整齐的花草，似乎少了点本该属于秋日的张狂。一切都变得更新更美好，可却再尝不出一种独特的味道，那是深埋心里的味道。

        下了车，天色已经暗下来，依稀能看见枯树梢上的一抹残阳。一阵凉意袭来，我抖擞了一下，深吸一口冷气，转身进了家门。老家的后院原先是有棵杏梅树的，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种上了，每到这个季节，我时常会想起那个在树下的老人，弯着腰，拿着扫把一蓑一蓑的扫着落下的树叶。后来老人不在了，杏梅树的收成也一年不如一年，落得满地的叶子也再也没人来扫，后来索性把树砍了。那个树下的老人，就是我爷爷。

          乘着半夜的凉意，坐在庭院里，想起很多年前的这个时候，也许玩累了一天躲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吧，若时光回到从前，发小们是不是都还在这里，和我现在一样。 “盼盼，外面冷，快进来。”奶奶唤着我的口气和当年一样，就像很多年前的秋天，傍晚时分，各家扯着嗓门唤着孩子回家吃饭，叫着各自的小名，直到离开那个地方以后，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名，也没人能再唤的出。远走他乡后，仿佛成了各自心中的秘密，你知我知。这也许就是一直以来，深埋我心的一种情怀吧。只有回到这里，我才能找到。

        草木皆以秋为尽，光阴流逝转暮年，落叶归根，这算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故都的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