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海里时常想起十年前在南通的一个小餐馆里我和父亲的那顿饭,那是我陪父亲一起去南通做心脏手术复查时的一顿便饭。
我时常想,为什么我常想起那顿饭,应该是在我的心里,那顿饭留下了不可弥补的遗憾。
父亲一生爱吃肉,爱喝酒,爱抽烟 。吃肉喜欢吃很大块的那种肉,喜欢大口大口的吃肉,好像只有那样才叫吃肉,那样才能过瘾。
我和父亲检查完来到餐厅,看看菜单,大荤肉挺贵的,想想能省点就省点。就点了一份小炒肉,还有一份素菜。在点完的那一瞬间我抬头望向父亲,我分明看到了父亲眼神里的失落,父亲对于每顿饭都是有要求的,那个眼神至今留在了我的记忆里,这些年我为当年那个点菜的短暂的决定后悔了很多次。
我请和父亲外出吃饭的机会并不多,平时回老家,是母亲烧饭。还有就是父亲09年心脏病手术完,到我们这小住了一个月,还是母亲负责烧饭。
记得我们小的时候,父亲生意好的时候,都会从街上拎回一块肉,然后告诉母亲,那块肉买得有多便宜,一顿痛头批脸的挨骂后,大家一起开心的把肉吃掉。我和哥哥有得吃就好,早就心知肚明父亲的这种说辞。
七年前,父亲走得很潇洒,夜间脑溢血 ,没有任何告别和叮嘱,极像了他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父亲这一生,十五岁初中毕业,开始修车,帮助爷爷奶奶养活了一大家子。又不断的自学铜匠还有修摩托车修汽车,靠他的修车手艺,养活了我们一家人,在日子渐渐好起来的时候,突然离开 。所有的人都很伤心,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尤其是母亲,我们只能安慰母亲,虽然父亲走得突然,但痛苦比较少,而且一辈子大吃大喝,我行我素算是比较自在,算是没有白来过世界一趟。
这几年,我时常会不经意的想起那顿饭,我想如果我当时多花个几十块,也不会少了什么,但父亲的那顿饭肯定就会是满足的。
当然对于父亲,我有太多的遗憾。我从没有请父亲到大酒店好好大吃一顿,父亲肯定不知道什么叫自助餐。从没有带父亲一起去旅行,哪怕是他曾提起的西湖。
父亲是我大学毕业后的六年后离开的,六年的时间我有做足够的时间去实现以上的那些小愿望,可总觉得时间多得的是,还有明天,等钱再多一点的时候……,我不曾想过人的生命有时很脆弱。
所以遗憾成为了终身的遗憾,因为没有机会再去补偿。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子欲孝亲尚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所以趁现在想念就去相见,能相聚就不要错过,想拥抱就拥入怀,人的一生真的得很短暂,放手去爱,放手去做,不要让人生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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