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父亲做一顿饭

接近饭点的时间,我下楼给父亲做饭。今天,只为父亲做饭。
炒一盘包菜时,撒了一点小葱;凉拌莴苣片,我忘了加六月鲜;母亲烧好的猪腿骨,我平铺在生菜叶上隔水蒸。期间,因为回复母亲的一条信息——她在外省市需要健康码,不知道怎么办,我查验了一遍,编辑完发过去。这当儿,差一点就把锅给蒸干裂了。
这让我想起干奶奶,有一次端午包粽子,放进锅,添了木柴就出去忙活了,结果锅里没加水,锅底给烧穿了。村里人说起就乐,干奶奶也跟着乐。
三个菜,外加姑姑做的青团若干,就是我们父女俩的午饭。姑姑每年清明前后,就会做很多青团,一蒸笼一蒸笼地让舅舅送过来。说是青团,其实每次都是两种颜色的——绿色是豆沙馅,白色是鲜肉馅,姑姑摆蒸笼的时候,一圈白一圈绿,每个团子的顶端都会印上玫红小点、每个团子几乎都一样大,几十年的功夫是不可小觑的,看着就像一个艺术品。店家卖的时候都是盒子装的,我总觉得不及蒸笼里的青团自然。
父亲胃口一直很好,盛了一大碗粥,还吃了三个青团。父亲不喜欢肉馅的。青草香气配豆沙的细糯,咬一口,全是春天的味道。
从来没有专门给父亲做一顿饭呢。母亲在家的时候,厨房是母亲的道场。有时候想,一个母亲要为一个家做多少顿饭啊?她曾经也是不更事的少女,扎着麻花辫或者穿着碎花连衣裙,青春洋溢活泼可爱,嫁了人成了家,就兜上了围裙操起了锅铲,没有刻意地去学,凭着从自己母亲那里学来的手艺,便开启了与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没完没了的鸡零狗碎。再累、再烦,或早、或晚,只要能下厨,总是甘心情愿地忙碌在灶台,怕儿孙吃不好,怕老伴儿弄不来。我第一次尝试接过这个“道场”,是母亲住院的日子。焦头烂额,买菜配菜,煎炒蒸煮,白日上班已经够烧脑,回到家还要继续奋战厨房,真是要崩溃的节奏。所幸,还是挺过来了。一个多礼拜为一家五口的伙食操劳,让我感到辛苦,而这与母亲三十年来的坚持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父亲吃过饭后,没有休息,就继续开工了。
底漆上好了,他要把有色漆拌好。他用小桶装,说那样省油漆,因为桶越大,边沿占油漆的面积就越大。听着觉得这种精打细算有点庸俗,但这是干活人对物虔诚的珍惜。我一点都不敢轻看这样的计较,心里怀揣的只有敬重。
我做的工作和上午差不多。中途有一次,他要换刷子,让我去院子里的水桶中取。我跑了三趟才取对。父亲说我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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