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我们都有美好的前程

近来了解了一些公司，说来令人难受。

这几年来，大家似乎都不好过。日子越混越差，想想都令人失落。

高速发展的时代，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那些小事小利上，由此掩盖了很多问题。过去这十年，大家的钱都花到了未来几十年。想必提前享受，大概也会提前遭罪。

内卷超越内涵，比想象来得快，它不是渐进的，而是一瞬间的。当我们意识到自己花了好长时间做意义微小的工作时，内卷已经成规模化了。往前追溯，它的发生可能就是小领导的“灵光一闪”。某个目标今晚必须完成，某个幻灯片应当添加动画，公司的文件必须遵循某类格式，每个地方发条都在很短的时间内紧一些，干活的人就会被勒得喘不过气。

一些好的经验被吸收成为制度，随后却成为了形式化的必须执行，结果反而妨碍一个地方的发展。既要又要还要，永不满足，让一线人员永远在拼命，永远在犯错，永远在失落。

钢铁纪律塑造钢铁队伍，强行制造纪律，实质是在破坏纪律。执行被破坏了的纪律的队伍，看上去似乎很有力量，实质上前后气息不通，难以连贯一体。甚至队伍里的人会因为害怕犯错而变得无情，发现路走错了，也不敢不愿举手。

内卷，就像是自己给自己小刀割肉，时间久了，人心麻木了，人心散了，队伍有同于无。

一个真正有生机有未来的队伍，应当是上下一心，鼓励出奇招，容纳各式各样人才的集体。当所有人都重复一种调子，都等待一个人决定下一步如何走，都不敢尝试新事物，这里大概率留不下年轻人，也种不下太深的情怀。

过去飞速发展的几十年，让人们适应了一日千变，让年轻人更期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独立自主。实质上，让人可以沉下心来的，是带有一些挑战、允许出奇制胜、可以见到实际效果的东西。

维护格式，改幻灯片，遵照某种规定写意义不大的报告，长期以往，会把青春激扬的队伍变得老气横秋，会让队伍没有灵魂，当然也会让领导觉得自己很有权威。

这些事情不能说不重要，一定程度上执行的确有必要，可在形式化以后，它们就变得太重要了。当一线人员的主要精力放在查格式，放在咬文嚼字上，世界似乎就变得迟滞了。此时不得不衍生出大量外包或者外协，在一个任务完成的那条线上，可能绝大多数都只是方案整合，真正把事情落到实处的却是许许多多资质本不合适的小屋子。

现实的真相越追溯越令人担忧，自媒体里的自豪，谈天说地时的憧憬，实际上接触现实都会感到寒凉。深夜里的灯火通明，实际上对于我们的自豪可能没有太大的用处，一夜一夜的做幻灯片，一天一天的打电话追溯进度，大好时光化作城市的晚风，消失在高楼的夹缝里。

当我写完这些文字，听到窗户外的铁轨声，看到即将起身回去休息的同事。只好轻轻苦笑，只能期待我们都有美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