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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诸王子

北齐诸王子

作者: Mimosa雅禧 | 来源:发表于2020-11-22 23:16 被阅读0次

    神武诸子,神武皇帝十五男:

    武明娄皇后,生文襄皇帝高澄、文宣皇帝高洋、孝昭皇帝高演、襄城景王高清、武成皇帝高湛、博陵文简王高济;

      王氏,生永安简平王高浚;穆氏生平阳靖翼王高淹;大尔硃氏生彭城景思王高浟、华山王高凝;韩氏生上党刚肃王高涣;小尔硃氏生任城王高湝;游氏生高阳康穆王高湜;郑氏生冯翊王高润;马氏生汉阳敬怀王高洽。

      永安简平王,高浚,字定乐,神武第三子也。初,神武纳浚母,当月而有孕。及产浚,疑非己类,不甚爱之。而浚早慧,后更被宠。

      及长,嬉戏不节。曾以属请受纳,大见杖罚,拘禁府狱,既而见原。后稍折节,颇以读书为务。

      豪爽有气力,善骑射,为文襄所爱。文宣性雌懦,每参文襄,有时洟出。浚恆责帝左右:“何因不为二兄拭鼻?”由是见衔。

      颇好畋猎,聪明矜恕,上下畏悦之。保定初,进爵为王。

      文宣末年多酒,浚谓亲近曰:“二兄旧来,不甚了了,自登阼已后,识解顿进。今因酒败德,朝臣无敢谏者。大敌未灭,吾甚以为忧。欲乘驿至鄴面谏,不知用吾不?”

      人有知,密以白帝,又见衔。

      帝裸裎为乐,杂以妇女,又作狐掉尾戏。浚进言,此非人主所宜。帝甚不悦。浚又于屏处召杨遵彦,讥其不谏。帝时不欲大臣与诸王交通,遵彦惧,以奏帝。

      大怒曰:“小人由来难忍!”遂罢酒还宫。浚寻还州,又上书切谏。

      诏令徵浚,浚惧祸,谢疾不朝。上怒,驰驿收浚,老幼泣送者数千人。

      至,盛以铁笼,与上党王涣俱置北城地牢下,饮食溲秽,共在一所。

      明年,帝亲将左右,临穴歌讴,令浚等和之。浚等惶怖且悲,不觉声战。帝为怆然,因泣,将赦之。

      长广王湛先与浚不睦,进曰:“猛兽安可出穴?”帝默然。浚等闻之,呼长广王小字曰:“步落稽,皇天见汝!”左右闻者,莫不悲伤。

      浚与涣皆有雄略,为诸王所倾服。帝恐为害,乃自刺涣,又使壮士刘桃枝就笼乱刺。

      槊每下,浚、涣辄以手拉折之,号哭呼天,于是薪火乱投笼,烧杀之,填以石土。后出,皮发皆尽,尸色如炭,天下为之痛心。

      帝以其妃陆氏配仪同刘郁捷,旧帝苍头也,以军功见宠。时令郁捷害浚,故以配焉。

      后数日,帝以陆氏先无宠于浚,敕与离绝。乾明元年,赠太尉。无子,诏以彭城王浟第二子准字茂则嗣。

        平阳靖翼王,高淹,字子邃,神武第四子也。历位尚书、开府仪同三司、司空、太尉。

      性沉谨,以宽厚称。河清三年,薨于晋阳,或云以鸩终。还葬鄴,子德素嗣。

      彭城景思王,高浟,字子深,神武第五子也。

    博士韩毅教浟书,见浟笔迹未工,戏浟曰:“五郎书画如此,忽为常侍开国,今日后,宜更用心!”

    浟正色答曰:“昔甘罗为秦相,未闻能书。凡人唯论才具何如,岂必勤勤笔迹。博士当今能者,何 为不作三公?”时年盖八岁矣。毅甚惭。

      武定六年,出为沧州刺史。为政严察,部内肃然 ,境内无盗,政化为当时第一。

    七年,转司州牧,选从事皆取文才士明剖断者,当时称为美选。州旧案五百余,浟未期悉断尽。

        太妃薨,解任。寻诏复本官。俄拜司空,兼尚书令。武成入承大业。迁太师、录尚书。

    浟明练世务,果于断决,事无大小,咸悉以情。车驾巡幸,浟常留鄴。

      河清三年三月,群盗白子礼等数十人,谋劫浟为主。诈称使者,径向浟第。至内室,称敕呼浟,牵上马,临以白刃,欲引向南殿。

      浟大呼不从,遂遇害,时年三十二。朝野痛惜焉。初浟未被劫前,其妃郑氏梦人斩浟头持去,恶之。数日而浟见杀。

      上党刚肃王,高涣,字敬寿,神武第七子也。天姿雄杰,俶傥不群。虽在童幼,恆以将略自许。神武壮而爱之,曰:“此兒似我。”

        及长,力能扛鼎,材武绝伦。每谓左右曰:“人不可无学,但要不为博士耳。”故读书颇知梗概,而不甚耽习。

        文襄之遇贼,涣年尚幼,在西学。闻宫中謹,惊曰:“大兄必遭难矣!”弯弓而出。

      武定末,除冀州刺史,在州有美政。天保初,与常山王演等筑伐恶诸城。遂聚鄴下轻薄,陵犯郡县,为法司所纠。文宣戮其左右数人,涣亦被谴。

        六年,率众送梁王萧明还江南,仍破东关,斩梁特进裴之横等,威名甚盛。

      初,术士言亡高者黑衣,由是自神武后每出行不欲见桑门,为黑衣故也。是时文宣幸晋阳,以所忌问左右曰:“何物最黑?”对曰:“莫过漆。”

      帝以涣第七,为当之,乃使库真都督破六韩伯升之鄴徵涣。涣至紫陌桥,杀伯升以逃,凭河而度,土人执以送帝。

    铁笼盛之,与永安王浚同置地牢下。岁余,与浚同见杀,时年二十六。

      以其妃李氏配冯文洛,是帝家旧奴,积劳位至刺史。帝令文洛等杀涣,故以其妻妻焉。

    至乾明元年,收二王余骨葬之,赠司空,谥曰刚肃。有敕李氏还第,而文洛尚以故意,修饰诣李。

      李盛列左右,引文洛立于阶下,数之曰“遭难流离,以至大辱,志操寡薄,不能自尽。幸蒙恩诏,得反籓闱。汝是谁家孰奴?犹欲见侮!”于是杖之一百,流血洒地。

      涣无嫡子,庶长子宝严,以河清二年袭爵。

    襄城景王,高淯,神武第八子也。容貌甚美,弱年有器望。元象中,封章武郡公。二年春,薨。

      齐氏诸王选国臣府佐,多取富商群小,鹰犬少年。唯襄城、广宁、兰陵王等,颇引文艺清识之士,当时以此称之。

    无子,诏以常山王高演第二子亮嗣。亮字彦道,性恭孝,美风仪,好文学。为徐州刺史,坐夺商人财物,免官。

        后主败,奔鄴,亮从焉。周师入鄴,亮于启夏门拒守,诸军皆不战而败,周军于诸城门皆入,亮军方退走。

    亮入太庙行马内,恸哭拜辞,然后为周军所执。入关,依例授仪同,分配远边,卒于龙州。

    任城王,高湝,神武第十子也。少明慧,天保初封。自孝昭、武成时,车驾还鄴,尝令湝镇晋阳,总并省事。历司徒、太尉、并省录尚书。

      湝频牧大蕃,虽不洁己,然宽恕,为吏人所怀。

    五年,青州人崔蔚波等夜袭州城。湝部分仓卒之际,咸得齐整,击贼大破之。拜左丞相,转瀛州刺史。

      及后主奔鄴,加湝大丞相。及安德王称尊号于晋阳,使刘子昂修启于湝:“至尊出奔,宗庙既重,群公劝迫,权主号令。事宁终归叔父。”

        湝曰:“我人臣,何容受此启。”执子昂送鄴。帝至济州,禅位于湝,竟不达。

    湝与广宁王高孝珩于冀州召募,得四万余人,拒周军。周齐王宪来伐,先遣送书,并赦诏。湝并沉诸井。

      战败,湝、孝珩俱被禽。宪曰:“任城王,何苦至此!”湝曰:“下官神武帝子,兄弟十五人,幸而独存。逢宗社颠覆,今日得死,无愧坟陵。”

      宪壮之,归其妻子。将至鄴城,湝马上大哭。自投于地,流血满面。至长安,寻与后主同死。

      妃卢氏,赐斛斯徵。卢蓬首垢面,长斋不言笑,徵放之,乃为尼。

      隋开皇三年,表请文帝,葬湝及五子于长安北原。

      高阳康穆王高湜,神武第十一子也。以滑稽便辟,有宠于文宣。在左右行杖,以挞诸王,太后深衔之。

      其妃之父张晏之,尝要道拜湜,湜不礼焉。帝问其故,对曰:“无官职汉,何须礼!”帝于是擢拜晏之为徐州刺史。

        文宣崩,湜兼司徒,导引梓官。吹笛云:“至尊颇知臣不?”又击胡鼓为乐。太后杖湜百余,未几薨。

        太后哭之哀,曰:“我恐其不成就,与杖,何期带创死也!”

        博陵文简王,高济,神武第十二子也。济尝从文宣巡幸,在路忽忆太后,遂逃归。帝怒,临以白刃,因此惊怳。

    在州语人云:“计次第,亦应到我。”后主闻之,阴使人杀之。

    华山王高凝,神武第十三子也。薨于州,赠左丞相、太师、录尚书。

      凝诸王中最为孱弱,妃王氏,太子洗马王洽女也,与苍头奸,凝知而不能限禁。后事发,王氏赐死,诏杖凝一百,其愚如此。

      冯翊王高润,字子泽,神武第十四子也。幼时,神武称曰:“此吾家千里驹也。”

    润美姿仪。年十四五,母郑妃与之同寝,有秽杂之声。及长,廉慎方雅,习于吏职。至于摘发隐伪,奸吏无所匿其情。

    为定州刺史。薨,赠假黄钺、左丞相。子茂德嗣。

    汉阳敬怀王高洽,字敬延,神武第十五子也。天保元年封,五年薨,年十三。无子,以任城王高湝第二子建德为后。

    论曰:神武诸王,多有声誉。高浚以谏争遇祸,固齐室之比干,高湝莅人布政,乃与循良比迹,求之近古,未为易遇。

    高涣申威淮海,受辱牢阱,以英侠之气,迫悲歌之思,欲食藜藿之羹,处茅茨之下,其可得乎!

    冯翊王高润,廉慎闲明,妄被谗匿,以武成阴忌之朝,而见免夫《角弓》之刺,已为幸矣。

    。。。。。。。。。。

      文襄六男:文敬元皇后生河间王孝琬;宋氏生河南王孝瑜;王氏生广宁王孝珩;兰陵王长恭不得母氏姓;陈氏生安德王延宗;燕氏生渔阳王绍信。

      河南康献王孝瑜,字正德,文襄长子也。初,孝瑜养于神武宫中,与武成同年相爱。

    将诛杨愔等,孝瑜预其谋。及武成即位,礼遇特隆。帝在晋阳手敕之曰:“吾饮汾清二杯,劝汝于鄴酌两杯。”其亲爱如此。

      孝瑜容貌魁伟,精彩雄毅,谦慎宽厚,兼爱文学,读书敏速,十行俱下,覆棋不失一道。

    初,文襄于鄴东起山池游观,时俗眩之,孝瑜遂于第作水堂龙舟,植幡槊于舟上,数集诸弟,宴射为乐。

    武成幸其第,见而悦之,故盛兴后园之玩。于是贵贱慕斅,处处营造。

      武成尝使和士开与胡后对坐握槊,孝瑜谏曰:“皇后天下之母,不可与臣下接手。”帝深纳之。

    后又言赵郡王父死非命,不可而亲。由是睿及士开皆侧目。士开密告其奢僭,睿又言山东唯闻河南王,不闻有陛下。帝由是忌之。

      尔硃御女名摩女,本事太后,孝瑜先与之通,后因太子婚夜,孝瑜窃与之言。武成大怒,顿饮其酒三十七杯。

      体至肥大,腰带十围,使娄子彦载以出,鸩之于车。至西华门,烦热躁闷,投水而绝。

    孝瑜母,魏吏部尚书宋弁孙也。本魏颍川王斌之妃,为文襄所纳,生孝瑜。

    孝瑜妃卢正山女,武成胡后之内姊也。孝瑜薨后,宋太妃为卢妃所谮诉,武成杀之。

      广宁王孝珩,文襄第二子也。孝珩爱赏人物,学涉经史,好缀文,有技艺。尝于事壁自画一苍鹰,见者皆以为真。

    后主自晋州败,奔鄴,诏王公议于含光殿。孝珩以大敌既深,事藉机变,宜使任城王领幽州道兵入土门,扬声趣并州;独孤永业领洛州道兵趣潼关,扬声取长安。

    臣请领京畿兵出滏口,鼓行逆战。敌闻南北有兵,自然溃散。又请出宫人宝物赏将士,帝不能用。

    孝珩于千秋门斩高阿那肱。相愿在内,以禁兵应之,族与敬显自游豫园勒兵出。既而阿那肱从别宅取便路入宫,事不果。

    乃求出拒西军,谓阿那肱、韩长鸾、陈德信等云:“朝廷不赐遣击贼,岂不畏孝珩反邪?破宇文邕遂至长安,反时何与国家事?以今日之急,犹作如此猜!”

    高、韩恐其变,出孝珩为沧州刺史。至州,以五千人会任城王于信都,共为匡复计

    周齐王宪来伐,兵弱不能敌。怒曰:“由高阿那肱小人,吾道穷矣!”齐叛臣乞扶令和以槊刺孝珩坠马,奴白泽以身扦之,孝珩犹伤数处,遂见虏。

    齐王宪问孝珩齐亡所由,孝珩自陈国难,辞泪俱下,俯仰有节。宪为之改容,亲为洗疮傅药,礼遇甚厚。

      孝珩独叹曰:“李穆叔言齐氏二十八年,今果然矣!自神武皇帝以外,吾诸父兄弟无一人得至四十者,命也。嗣君无独见之明,宰相非柱石之寄,恨不得握兵符,受庙算,展我心力耳。”

      周武帝在云阳宴齐君臣,自弹胡琵琶,命孝珩吹笛。辞曰:“亡国之音,不足听也。”固命之,举笛裁至口,泪下呜咽,武帝乃止。

    其年十月疾甚,启归葬山东,从之。寻卒,还葬鄴。

    河间王孝琬,文襄第三子也。初,突厥与周师入太原,武成将避之而东,孝琬叩马谏,请委赵郡王部分之,必整齐。

    帝从其言。孝琬免胄将出,帝使追还之。周军退,拜并州刺史。

      孝琬以文襄世嫡,骄矜自负。河南王高孝瑜之死,诸王在宫内,莫敢举声,唯孝琬大哭而出。

    又怨执政,为草人而射之。和士开与祖珽谮之云:“草人拟圣躬也。又前突厥至州,孝琬脱兜鍪抵地云:‘岂是老妪,须着此!’此言属大家也。”

      孝琬得佛牙,置于第内,夜有神光。照玄都法顺请以奏,不从。帝闻,使搜之,得填库槊幡数百。

      帝闻,以为反状。讯其诸姬,有陈氏者,无宠,诬对曰:“孝琬画作陛下形哭之。”然实是文襄像,孝琬时时对之泣。

    帝怒,使武卫赫连辅玄倒鞭挝之。孝琬呼阿叔。帝怒曰:“谁是尔叔?敢唤我作叔!”孝琬曰:“神武皇帝嫡孙,文襄皇帝嫡子,魏孝静皇帝外甥,何为不得唤作叔也?”

    帝愈怒,折其两胫而死。瘗诸西山,帝崩后乃改葬。

    子正礼嗣。幼聪颖,能诵《左氏春秋》。齐亡,迁绵州卒。

        兰陵武王高长恭,一名孝瓘,文襄第四子也。累迁并州刺史。突厥入晋阳,长恭尽力击之。

    芒山之败,长恭为中军,率五百骑再入周军,遂至金墉之下,被围甚急。城上人弗识,长恭免胄示之面,乃下弩手救之,于是大捷。

    武士共歌谣之,为《兰陵王入阵曲》是也。

    历司州牧、青瀛二州,颇受财货。后为太尉。与段韶讨柏谷,又攻定阳。韶病,长恭总其众。

    芒山之捷,后主谓长恭曰:“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对曰:“家事亲切,不觉遂然。”帝嫌其称家事,遂忌之。

      及在定阳,其属尉相愿谓曰:“王既受朝寄,何得如此贪残?”长恭未答。相愿曰:“岂不由芒山大捷,恐以威武见忌,欲自秽乎?”

      长恭曰:“然。”相愿曰:“朝廷若忌王,于此犯便当行罚,求福反以速祸。”长恭泣下,前膝请以安身之术。

      相愿曰:“王前既有勋,今复告捷,威声大重,宜属疾在家,勿预时事。”长恭然其言,未能退。

      及江淮寇扰,恐复为将,叹曰:“我去年面肿,今何不发?”自是有疾不疗。

    武平四年五月,帝使徐之范饮以毒药。

    长恭谓妃郑氏曰:“我忠以事上,何辜于天而遭鸩也?”妃曰:“何不求见天颜?”长恭曰:“天颜何由可见!”遂饮药而薨。

      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

      武成赏其功,命贾护为买妾二十人,唯受其一。有千金责券,临死悉燔之。

    安德王延宗,文襄第五子也。母陈氏,广阳王妓也。延宗幼为文宣所养。年十二,犹骑置腹上,令溺己脐中。抱之曰:“可怜,止有此一个。”

        问欲作何王,对曰:“欲作冲天王。”文宣问杨愔,愔曰:“天下无此郡名,愿使安于德。”于是封安德焉。为定州刺史。

    于楼上大便,使人在下,张口承之。以蒸猪糁和人粪以饲左右,有难色者鞭之。

    孝昭帝闻之,使赵道德就州杖之一百。道德以延宗受杖不谨,又加三十。

    又以囚试刀,验其利钝。骄纵多不法。武成使挞之,杀其昵近九人,从是深自改悔。

    兰陵王芒山凯捷,自陈兵势,诸兄弟咸壮之。延宗独曰:“四兄非大丈夫,何不乘胜径入?使延宗当此势,关西岂得复存!”

      及兰陵死,妃郑氏以颈珠施佛,广宁王高孝衍使赎之,延宗手书以谏,而泪满纸。

    河间王高孝琬死,延宗哭之,泪赤。又为草人以像武成,鞭而讯之曰:“何故杀我兄!”

    奴告之,武成覆卧延宗于地,马鞭挝之二百,几死。

    平阳之役,后主自御之,命延宗率右军,先战城下,禽周开府宗挺。及大战,延宗以麾下再入,周军莫不披靡。诸军败,延宗独全军。

    后主将奔晋阳,延宗言:“大家但在营莫动,以兵马付臣,臣能破之。”帝不纳。及至并州,又闻周军已入鸑鼠谷。

    乃以延宗为相国、并州刺史,总山西兵事。谓曰:“并州阿兄取,兒今去也。”延宗曰:“陛下为社稷莫动,臣为陛下出死力战。”

      后主竟奔鄴。在并将卒咸请曰:“王若不作天子,诸人实不能与王出死力。”延宗不得已,即皇帝位。

    下诏曰:“武平孱弱,政由宦竖,衅结萧墙,盗起疆场。斩关夜遁,莫知所之,则我高祖之业,将坠于地。王公卿士,猥见推逼,今便祗承宝位,可大赦天下。”

    改武平七年为德昌元年, 

      众闻之,不召而至者前后相属。延宗容貌充壮,坐则仰,偃则伏,人皆笑之。

    及是,赫然奋发,气力绝异,驰骋行阵,劲捷若飞。倾府藏及后宫美女以赐将士,籍没内参千余家。

        后主谓近臣曰:“我宁使周得并州,不欲安德得之!”

      延宗见士卒,皆亲执手陈辞,自称名,流涕呜噎。众皆争为死,童兒女子亦乘屋攘袂,投砖石以御周军。

      周军围晋阳,望之如黑云四合。延宗亲当周齐王于城北,奋大槊往来督战,所向无前。

    周军攻东门,际昏遂入。进兵焚佛寺门屋,飞焰照天地。延宗与敬显自门入,夹击之,周军大乱,争门相填。齐人后斫刺,死者一千余人。

      周武帝左右略尽,自拔无路。承御上士张寿辄牵马头,贺拔佛恩以鞭拂其后,以崎岖仅得出,齐人奋击,几中马。

    城东厄曲,佛恩及降者皮子信为之导,仅免。

      时四更也。延宗谓周武帝崩于乱兵,使于积尸中求长鬣者,不得。时齐人既胜,入坊饮酒,尽醉卧,延宗不复能整。

    周武帝出城,饥甚,欲为遁逸计。齐王宪及柱国王谊谏,以为去必不免。延宗叛将段暢亦盛言城内空虚。周武帝乃驻马,鸣角收兵,俄倾复振。

      诘旦,还攻东门,克之。又入南门。延宗战,力屈,走至城北,于人家见禽。

    周武帝自投下马,执其手。延宗辞曰:“死人手何敢迫至尊!”帝曰:“两国天子,有何怨恶?直为百姓来耳!勿怖,终不相害。”使复衣帽,礼之。

        周武帝问取鄴计,辞曰:“亡国大夫不可以图存,此非臣所及。”强问之,乃曰:“若任城王援鄴,臣不能知;若今主自守,陛下兵不血刃。”

        及至长安,周武与齐君臣饮酒,令后主起舞。延宗悲不自持,屡欲仰药自裁,侍婢苦执谏而止。

      未几,周武诬后主及延宗等,云遥应穆提婆反,使并赐死。皆自陈无之,延宗攘袂,泣而不言。以椒塞口而死。明年,李妃收殡之。

          渔阳王绍信,文襄第六子也。齐灭,死于长安。

    。。。。。。。。

    文宣五男,李后生废帝及太原王绍德;冯世妇生范阳王绍义;裴嫔生西河王绍仁;颜嫔生陇西王绍廉。

      太原王绍德,文宣第二子也。武成因怒李后,骂绍德曰:“尔父打我时,竟不来救。”以刀环筑杀之,亲以土埋之游豫园。

    范阳王绍义,文宣第三子也。好与群小同饮,擅致内参打杀博士任方荣。武成尝杖之二百,送付昭信后,后又杖一百。

    及后主奔鄴,以绍义为尚书令、定州刺史。周武帝克并州,以封辅相为北朔州总管。此地齐之重镇,诸勇士多聚焉。

    前长史赵穆、司马王当万等谋执辅相,迎任城王于瀛州。事不果,迎绍义。

    绍义与灵州刺史袁洪猛引兵南出,欲取并州。周兵击显州,执刺史陆琼,又攻陷诸城。绍义还保北朔。

    周将宇文神举军逼马邑,绍义遣杜明达拒之,兵大败。绍义曰:“有死而已,不能降人。”遂奔突厥。众三千家,令之曰:“欲还者任意。”于是哭拜别者大半。

    。。。。。。。。

    孝昭七男:元皇后生乐陵王百年;桑氏生襄城王亮,出后襄城景王;诸姬生汝南王彦理、始平王彦德、城阳王彦基、定阳王彦康、汝阳王彦忠。

      乐陵王百年,孝昭第二子也。百年尝作数敕字,德胄封以奏。帝发怒,使召百年。

    百年被召,自知不免,割带玦,留与妃斛律氏。

    见帝于玄都苑凉风堂。使百年书敕字,验与德胄所奏相似。

      遣左右乱捶击之,又令人曳百年绕堂,且走且打,所过处,血皆遍地。

      气息将尽,曰:“乞命,愿与阿叔作奴。”遂斩之,弃诸池,池水尽赤,于后园亲看埋之。

    妃把玦哀号,不肯食,月余亦死。玦犹在手,拳不可开,时年十四。其父光自擘之,乃开。

    后主时,改九院为二十七院,掘得小尸,绯袍金带,一髻一解,一足有靴。诸内参窍言,百年太子也。或以为太原王绍德。

    论曰:文襄诸子,咸有风骨。虽文雅之道,有谢间、平,然武艺英姿,多堪御侮

      纵咸阳赐剑,歼覆有徵,若使兰陵获全,未可量也。而终见诛翦,以至土崩,可为太息者矣。

    安德以时艰主暗,晦迹韬光;及平阳之阵,奋其忠勇,盖以临难见危,义深家国。

    德昌大举,事迫群情,理至沦亡,无所归命。广宁请出后宫,竟不获遂,非孝珩辞致,有谢李同,自是后主心识,去平原已远

    存亡事异,安可同年而说。武成残忍奸秽,事极人伦;太原迹异猜嫌,情非衅逆,祸起昭信,遂及淫刑。

      嗟乎!欲求长世,未之有也。以孝昭德音,庶可庆流后嗣,百年之酷,盖济南之滥觞。其云“莫效前人”之言,可为伤叹。

    各爱其子,岂其然乎?琅邪虽无师傅之资,而早闻气尚,士开淫乱,多历岁年,一朝剿绝,庆集朝野,以之受毙,深可痛焉。

    然专戮之衅,未之或免。赠帝谥恭,矫枉过直。观过知仁,不亦异于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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