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罗说:“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平静的绝望之中。”这句话已经被很多人嚼过了,就像是电影《死亡诗社》,也早被人们反复看过、反复写过。但是,不管哲人和电影如何给我们启发,我们大多数人似乎也都还是老样子,活在平静的绝望之中。时代的高速发展给所有人带来压力,静下心来读诗、写诗颇为奢侈,我们终日忙碌,从高考就把人生一眼望到头,上大学、读研或者出国,找份好工作,工资多少、福利如何,算计什么时候能买房、结婚、生子、退休,死了有没有机会买个好墓地。哲学家说向死而生,大多数人未生已死。
电影《死亡诗社》讲述了一位不走寻常路的老师约翰·基汀,带着学生去校史馆聆听死亡的声音,撕掉学校的诗歌教材,爬上讲桌换个角度看世界,大声喊出心里的声音,去争取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不仅仅是为了分数、升学和未来的好工作而活着。学生们在基汀的带领下开始独立思考,打破学校的禁忌,夜晚闯入丛林,读诗和其他别有激情的事物,比如说:“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发现自己从没有活过”。
就在学生们各有姿态地恣意成长的时候,学生尼尔的父亲打破了儿子的表演梦,把自己对人生的奢望全都压在尼尔身上,以至于尼尔在一个雪夜扣响了扳机。基汀老师被推出来为尼尔的死负责,被学校开除。临走时候,学生们不顾教员的恐吓,一个接一个站到桌子上向基汀致敬:
“O Captain, My Captain!”
“O Captain, MyCaptain!”
这是惠特曼在林肯遇刺后写的诗歌,也是基汀教给学生的第一句。那些站在桌上的学生,可不止是站到了课桌上,他们的灵魂和人格,也早已高高立起。
惠特曼《死亡诗社》是一部关于教育的电影,既关于学校教育有怎样的可能,也关于我们各自的人生有怎样的可能。想一想,如果影片中的学生们没有遇到基汀老师,他们的人生可能也会精彩,因为他们本身就很优秀,然而可惜在于,这种优秀和精彩都是在父母、学校和社会的安排下规规矩矩地进行的。尽管遇到了基汀老师之后,他们仍有可能过得还是规规矩矩的人生,但至少当他们老去回忆往昔的时候,还能想起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想起当初“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除了教育之外,电影也在诗歌的元素上着笔很多。电影英文原名“Dead Poets Society”,理解为纪念“逝去的诗人”可能更合适,中译名《死亡诗社》多少有些吊诡和悲剧的味道。如今的我们重读陶渊明、李白、杜甫、苏轼,就像是电影中的他们重读梭罗、惠特曼、丁尼生、弗罗斯特。我们为什么要读诗呢?用基汀老师在电影中的话来回答再合适不过了:我们读诗写诗,非为它的灵巧。我们读诗写诗,因为我们是人类的一员。而人类充满了热情。医药、法律、商业、工程,这些都是高贵的理想,并且是维生的必需条件。但是诗、美、浪漫、爱,这些才是我们生存的原因。
总而言之,尽管《死亡诗社》从电影创作的层面来说规规矩矩,但是电影所传达的和想要传达的精神理念,再怎么咀嚼都不为过,因为诗歌、教育和人生都还在持续不断地发生着。作为人类的一份子,一生都活在平静的绝望之中,未免可惜。工作之余、学习之余,能翻开一册薄诗来读,沉溺在诗歌和反思里,也是难得。
又或者能面对着某位于精神宇宙中无限敬仰的人说出一句:O Captain, My Captain!
那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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