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淡漠一点,保持一点安全距离。对别人寄予的希望不要太大,以免将来受的失落越大。
A是我的朋友,我们认识了有十年时间,初中二年级在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高中我们继续在同一所学校,她学理科,我学文科,我们还是一起吃饭,一起玩乐,我们身高差不多,又经常腻在一起,别人都说我们是两姐妹,不同处在于我皮肤白,脸蛋圆润,她肤色黑,很瘦,近乎瘦骨嶙峋。高三毕业,她去了西安,我去了重庆,那年暑假,送了我人生第一双高跟鞋,蓝色细跟,虽然小了一码,但我至今留着。大一,我们各自有了新室友,新生活,但我们还是时常视屏,聊天,讲遇见的人和事,讲当地的吃食,风俗的迥异,距离并没有让我们觉得生分,反而有了更多的话题。大二,联系渐渐少了,我猜我们都已经渐渐地有了自己的朋友圈,有了自己打发时间的方式,毕竟已经在陌生的城市渐渐地熟悉了,原来频繁的聊天变成了偶尔,每次的视屏已经没了太多的话题。大三,她已经开始准备论文和实习了,我有了考研的想法,开始泡在图书馆、教室,不再关注寝室的拉帮结派。当我们再一次聊天时,她已经在一家小公司开始了实习,她的哥哥跟她在同一个城市,资助了她的房租和生活,以及周末的伙食。当我大四时,我开始焦虑实习与工作,我的绝大多数同学都选择考教师去了,有成绩拔尖的,也有常年挂科的。极少数如我一般选择了企业工作。这一年内,我们联系频繁,初入社会,有太多的问题亟待解决,而她也乐得分享自己的过来经验,给我建议,大概每个人都好为人师吧。最初在一家外企工作,还算满意。三个月后还是提出了离职,只记得那天阳光明媚,蓝天白云。接下来的时间,我不停地换工作,找工作,最长的公司待了三个月,最短的一周。穿梭于大大小小的写字楼和居民楼,寻找着安放自己的所在。钱没挣到,倒是迅速积累了不少社会经验。她在期间也换了两三份工作。年底我决定离开这座城市,换一个城市发展,她也决定离开西安,回成都发展。在达成一致协定前,她曾不止一次力邀我一起去成都,此次达成一致,自是皆大欢喜。
2018年3月,我们先后来到了成都,暂居于她的一个姐姐家于龙泉驿某处。至今还记得我独自一人拖着行李箱,于三月暖阳中,步行二十分钟走到地铁站,又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再换三轮的历程。见面后,没有太多的寒暄与生疏的感觉,我心里却有点失落:原来,她也还是普通模样,并不是给我初出社会建议时电话里经验富足的精英模样。那可真是疲惫的一天。第二天,她就开始对着我说计划,先找到一个交通便利的地方居住,然后开始找工作。用了两三天的时间,确定好了我们的临时居住地,那一个月真是同床共枕。因为我们租住了一间只有一张床的河景房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们以面试的方式一点点熟悉它。近一个月时间,她确定了她的工作,而我虽然有offer,但并不是特别满意,想再住在这看看,她坚持要找定居的房子,于是她就开始看房子,实地看好后对我说,我们就住在这里吧,我应下了。定下来一周后,我也确定了我的工作,南门某处,距离租住地方一个小时路程,她在西门,半个小时路程。住到一起后,我们一起去吃吃喝喝玩乐,经常她发了工资我们去吃一顿,我发了工资去吃一顿,到周五了,又约上我去吃一顿。我一边肉痛我的钱,一边又开心的吃着。初时住在一起还是新鲜又有趣,日子久了,渐渐开始心生不满。大抵如热恋中的情侣朋友才开始同居一般,刚开始时是兴奋与甜蜜,后来会因为各种琐事心生龃龉,可能会地久天长,可能会一拍两散,。同居的第一年,我擅长厨艺,会每天变着花样做不同的菜式,她不擅长厨艺,偶尔做饭,虽然做的比较难吃和黑暗。后来就演变成她每天下班回来就开始看手机直到我做好饭菜端上桌叫她,遇节假日同在家,到饭点不做饭,却跑我房间对我说饿,我若不做饭她就点自己的外卖。每次做了新菜式,也得不到一句夸赞。后来,她自己也开始做饭,她不喜欢吃大蒜,我炒菜尽量不放或者切片,她不能吃太辣,我就少放辣椒,或者再炒一个清淡的菜给她,可她却从不记得我跟她说过的我上火了要吃清淡点,饭桌上却是辣子鸡,她一句轻飘飘的忘了。我想,她同样也厌烦了我吧,不止一次说我啰嗦,她做菜时,我在旁告诉她做菜的顺序注意点,一句“你自己来做”,我转身去玩手机。饭桌上夸耀自己的好厨艺,却每每吃坏肚子,同事们都不愿品尝。用了东西永远都是随手放,垃圾扔地上越积越多,却说我不打扫,问她:哪里乱哪里脏,这不都是你弄的嘛,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对,你说的都对。是,我是不打扫,但我拿了东西放回原处,垃圾扔进垃圾桶。即便乱,也只是我自己的房间……我们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微妙,依然共处一个房子内,谁都没有经济条件搬出去独自居住。一段时间后,我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交朋友应该求同存异。我要对她好一点。后面的时间证明这样的行为实在太愚蠢了,不过是在一次次重复这个阶段。 后来让我彻底心寒的是这两件事。19年夏,她报了一个季度的舞蹈培训班,每天上课时间为六点半,我这才知道,原来同是五点下班,她是可以每天五点半回到家的。以前当我六点到家的时候,要么她比我更晚回来,要么她先回去,看她坐房间充着电玩手机,问她怎么不回来就做饭,她解释道:刚回来,才换了衣服,休息下。我默默掩着心底的失落,带着疲惫与饥饿做好饭,叫她吃饭。心里决定:等这的房租到期,不再与她合租。另一件事则是A的妈妈给她寄来自家猪杀了的新鲜排骨,让我们煮着吃。我把排骨分两袋装好,多的用来煲了汤,少的打算做成糖醋排骨,她喜欢吃。某个周六,我在家煲了玉米排骨汤,做好饭菜,她回来的时间刚刚好,我在厨房炒最后一个菜,她就在桌上开始啃排骨,我炒好菜盛饭出来,桌上已经有四五块骨头了,吃饭间,也是一直不停夹着排骨,大快朵颐。生怕我多吃了她的排骨。整场饭下来,我就吃了两块排骨,我吃完就回到了房间,煲里还有一些汤和排骨,她自言自语,我明天带点吃,一会儿出来看,煲里只剩汤。自此,在心底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合租室友,内心就平静多了,看见公共区域、餐桌上的垃圾,假装看不见,也不再去收捡。吃完饭就在自己的房间做自己的事,不再愤懑于跟她讲话半天,她一脸迷茫的抬头,你刚才跟我说话了?
20年3月,房租到期,不再续租于闹市,我独自搬去西一环的一个套二老小区,她整租了一个距公司半小时车程的电梯房套一,她哥每月赞助她一些房租。一个人住的日子,安静且平静。
后来,在一个平常的夜晚,我反思这段同居关系,跟我们从小的家庭生活可能息息相关,她是父母的老来女,自是阖家宠溺,妈妈总是忧心在外吃不饱穿不暖,三五天来电问候,更兼妈妈哥哥总是给来爱的零花钱。我则是家中的长女,从小就被教育懂事,但又是被父母散养,很多没做过的事被逼着去做,大学之前胆怯又羞涩,直到大学时,开始憎恨自己的懦弱,要改变这样的性格。才有了后来独立又开朗的我。但心底依然有着家庭温暖缺失的纤弱。仔细想来,我跟A并不算是交心朋友,互相的嫌弃与不欣赏,只是认识的时间太久,以为是一辈子的朋友,也确实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互不交心,又不会斩断。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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