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小店

这几天，老妈拎着一兜子菜回来，总是笑不拢嘴。

“老人家，碰到啥美事了？”我好奇地问。

“咱家附近，新开了一个小铺，菜又便宜又好！这回不用跑超市啦！”她一边捋着大白菜帮子，一边美滋滋儿地乐着。白菜帮子白是白，绿是绿，里外透着新嫩劲。

第二天，我也挎着老妈去那家小店买菜。

小店是小区栅栏里简易搭建的石棉瓦棚子，地儿不大，门里门外却站满了聊天、买菜的大叔大婶们。

“哎呀，阿姨，来了啊！今天的大白菜新鲜，我给你留着呢！呦，这小姑娘是您闺女啊，生得真俊！”等了半天，终于轮到我们了。一个30岁光景的胖女人咧着大嘴招呼着我们，显然，她已经和我老妈熟络了。对于这样的阿谀奉承，我早已习惯，也不会生发一点好感。我注意到，小店里还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男人，裤腿挽到膝盖，赤红着脸搬运大包的蔬菜。

“阿姨，三毛钱不要了！”胖女人把湿津津的手在围裙上使劲擦了擦，向老妈递回了三个亮闪闪的硬币。

“这怎么行，零钱老是不要，你们还挣什么钱！”老妈推脱着。

“阿姨，您要是多帮我们宣传宣传，我们就感激不尽啦!”瘦男人已经麻利地给我们打包好菜，笑岑岑地递到了我们手上。

“这家卖菜的真不错，菜又便宜又新鲜。你看这萝卜5毛钱一斤，土豆一块钱一斤......”路上老妈向我介绍着她挑的这些宝贝菜。

没过几天，小店里多了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这不，薄利多销，生意不错，出来时就想：等我们稳定了，就把我家娃娃也带过来。”女人抹抹脸上的汗水，骄傲地向我们说着，一边慈祥地望着一边在玩菜叶子的孩子。

“带着孩子在外面生活不容易啊！”老妈向娃娃投去怜惜的目光。娃娃手里攥着一个白菜叶子，正试着往嘴里放。

“辛苦是辛苦点，但是自己带孩子对孩子好，我们心里也自在！”女人的眼睛里放着光彩。

我们每天都要光顾这个小店，我偶尔会带个小玩具给那个流鼻涕娃娃，娃娃冲着我咯咯地笑，一家人也道谢不迭。

“啊？你们明天就要走了？”老妈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我拉着娃娃的手一紧，她哇哇大哭起来。

“城管不让我们干了，说我们这房子是违建，明天就要拆了。”她的眼睛里略过一丝愁云。

“那你们打算去哪呢？”偌大的城市竟容不下这渺小的一家。

“还没想好呢，总之一家子在一起就好。”

第二天，小棚房被夷为平地，地上还散落着几片菜叶。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