赟生做了一梦,梦里的场景是她很小的时候。
家里来了很多穿着警服的叔叔阿姨,他们面色沉重在客厅和妈妈在聊天,姥姥抱着赟生送到卧室不让她出去,那些人走后妈妈忽然晕过去了……后来妈妈边哭边打包行李,衣服胡乱塞到皮箱里,一点都不像平日规整干净的样子。
“妈妈,你去哪?”
“生生,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很爱你,真的!可是……妈妈想去找找爸爸,你要体谅妈妈好不好?妈妈很快就回来,生生乖!”她走得很急,抱着赟生亲了亲,梦里她说了很多话,可是都听不太真切。
赟生又梦到小时候胡同里的孩子们笑话她,“妈妈不要赟生了,赟生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孤儿!”
姥姥很生气,举着扫帚赶跑了那些人,赟生搂着姥姥大哭,她问:“妈妈呢,妈妈为什么不要生生了,生生是不是没人疼的孤儿?”
姥姥心疼地抹去她的眼泪,抱着她,在胡同口张望,说妈妈就快回来了……
早晨醒来时,枕头上全是泪水的痕迹,赟生想着那个梦,心里空落落的。
下午赟生找导演请个假,今天丛书要来这边和制片谈新剧的事,龙智瞒着老师,带赟生去接机。
他们赶到机场时 ,接机口已经挤满了媒体记者,龙智心有疑惑,和老师同航班的还有其他明星吗?怎么这么多人?
容不得多想,赟生早一步发现了走出来的丛书,已经兴冲冲地跑了上去。
来的人太多了!
赟生好不容易挤进去,刚站到丛书身边,有媒体已经把摄像头对准了和她和丛书。
龙智惊觉不对,丛书一向低调,大部分的媒体和粉丝都没有见过他,更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接机和采访,所以这很明显是冲着赟生来的!
“不好!”
“请问是编剧丛书吗?请问您这次深夜抵沪是什么原因呢?和身旁的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您一向神秘,听说《凉风》的编剧是您的爱徒,为什么从未听您提到过呢?”
“有知情人士透露,您对爱徒的关系不一般,是单纯的师生关系还是有其他暧昧呢?”
“会不会这位小姐就是《凉风》的编剧呢?您和您的老师是不是情侣关系呢……”
“您是被包养了吗?”
“请回答一下……”
赟生彻底懵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突然都这么亢奋地揣测自己和老师的关系呢?她低着头想找个出口躲开拥挤的人群,可是媒体手中的闪光灯照得她实在无处可躲。
“老师!”赟生试图扭头寻找丛书的身影,也不知道是谁把摄像头架在了她的脑袋后面,她一回头正好磕了上去!
“赟生……”
“赟生!”丛书和龙智都看到了这一幕,丛书大力拉开围在赟生身边的人群,揽过她弱小的身体埋在自己的怀里,龙智见状也赶紧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媒体镜头,挤出一条勉强通过的通道。
“老师啊……”
“先别说话了,我们上车再说!”丛书死死护着她,一路步伐匆匆,终于上了车,把一切来自外界的喧嚣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屏蔽在车门外。
“额头没事吧?”他关切地询问,赟生的额角上有个明显泛青的红痕,他轻轻一碰,她就龇牙咧嘴地呼痛。
“嘶,疼疼疼!”赟生躲着老师的手,此刻丛书已经面色铁青。
“怎么回事?谁让你带她来的!”
“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今天有人做局,对不起!”龙智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着丛书,多少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赟生还没有代表作,这次的事件明显有人预谋,你尽快去查,在舆论起来前就压下去!”丛书语气严肃,可看向赟生的眼神却是疼惜和关心。
赟生隐隐觉得害怕,她还从来没见过老师这样子。
“好的,我马上处理!”龙智打开手机开始联系公关团队和媒体,希望这次的风波能够挽回!
一夜无眠,赟生抱着笔记本在床上发呆,点开微博,老师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头条上面,照片中机自己的被老师护着的换面被无数人转发,有羡慕的、揣测的、鄙夷的、谩骂的、可惜的……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不论是对广大网友还是事件主人公,可是几乎没有人在意事件的真相是什么,评论过万,什么难听的猜测都有。
赟生接起电话,呼吸稍微有些颤抖。
“赟生?”丛书和龙智还在公司,这次的舆论并不像他们之前想的那样好处理,来势汹汹,目标明确,大量的水军在引导着错误的舆论导向……
“老师,我没事。只是《凉风》会不会被封杀啊?”她一点都不担心大家对她和老师关系的恶意揣测,只是清清白白的师生关系而已,只不过丛书待她更像是亲人,她自己心里清楚,所以并不在意。
可是《凉风》怎么办,它是无辜受牵连的,难道真的会像网友说的那样被扼杀在摇篮中了吗?
她想到了陈导、顾明景、于洛等等人,因为自己,大家数月的心血就要白费了吗?
“不会的,你别瞎想,明天就好了,放心,会没事的!”丛书给出自己的承诺,龙智打着电话,听他这么说扭过头看他。
如果赟生是某个导演的女儿或者某个明星的亲戚,那就好办多了,反正在一个圈子里,大家互相帮忙嘛,可是事实不是这样,赟生的过去是一张白纸,没有人知道她的任何底细,她那么平凡,丛书的提携更像是一场别有用意的交换,舆论就是这样,如何产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流传在人们眼前的“真相”!
挂了电话,丛书用手按压着额头,朝后倒在沙发上,该怎么做才能堵住这悠悠众口,才能最大程度的减小对赟生的伤害呢?
第二天到剧组,演员们对这件事都表现得很平静,赟生毕竟不是明星,所以关注度也不是很高,倒是工作人员总上前安慰赟生,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对这件事的真实情况避而不谈,只宽慰她过几天舆论下去了就好了。
赟生觉得很冷清,这种冷清来自大家对她已经有了定义,她很希望有人可以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即便问了,自己会答吗?
顾明景走到赟生旁边,看她低着头把笔记本放到帆布包里,一整天了,她不言不语,刻意远离人群,虽然她极力表现得很自然,但是她的眼睛里的警惕防备是骗不了他的。
“生生!”他叫住她,看她的身体微微震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
“有什么事吗?”赟生的语气礼貌客气,却有疏离感。
“昨天你……”
“我很好!”赟生打断顾明景未出口的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生生,说不好也没事,在我面前不用那么防备的!”顾明景盯着她,伸出手拉起她藏在袖子里攥成拳头的手,她都没有注意到指甲不知道什么卡在肉里面了。
顾明景从兜里掏出纸巾替她轻轻地沾去血迹,温柔细致。
赟生怔在原地,面前这个男人用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他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似乎给她树立起了一道安全的屏障,让她可以躲在他这里,感受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担忧和心疼!
赟生不敢让自己的心胡乱想下去了,她抽回手,躲过顾明景的眼睛,看到小安在远处正在寻找他,于是挥挥手示意他在这儿。
小安跑过来,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转着,“大人,生生也在啊,月姐说有个制片人想要见你。”
“我知道了。”顾明景回了一句,但是身体却无动于衷。
“你们有事就先走吧,我等等、于洛。”赟生几乎是脱口而出,她现在处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顾明景在这儿会被有心人误会的,还是远离她比较好。
“等于洛?于洛今天好像就没来吧……”小安拆穿她,“生生,我相信你,昨天我还开小号去骂那些黑子呢!”
“谢谢你。”
“小安,帮我拍张照。”顾明景搂过赟生纤细的肩膀带到身体前,把头放在她的头顶上,露出一个笑。
赟生吓得不敢乱动,心砰砰砰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他这是在干嘛?
小安愣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赶紧掏出手机,对准镜头拍了几张,好歹跟着顾明景这么多年了,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看来大人这次要出手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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