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仗剑游欧美

作者: 云想衣裳花想容 | 来源:发表于2021-11-29 14:55 被阅读0次

    第三十一章    流浪

    在台湾的饭局上,三毛结交了许许多多的各界知名人士。当时她的名气已经很大,却和一个叫纪政的短跑运动员一见如故,彼此做了很要好的朋友。当时纪政聊到自己喜欢穿印度纱,结果没多久就收到三毛送来的四件印度纱。当纪政得知三毛想去南美旅游的愿望已久,就为她联系介绍《联合报》的负责人王惕吾先生,由《联合报》承担南美旅游的全部费用,还给她派了一位美籍摄影师米夏做助手。

    与父母享受了一段天伦之乐的美好时光之后,1981年11月,三毛在《联合报》的资助下,开启了为期半年多的中南美之旅。这个马背上的精灵,再次骑马仗剑踏上征途,去领略这个大千世界的美好风光,并且,用她特有的“三毛式”的文字,记录下旅程中的所看、所闻、所想,帮助所有居家的读者实现环游世界的梦想。

    旅程的第一站,墨西哥。三毛把墨西哥之旅称作“大蜥蜴之夜”。是因为约根,她曾经的德国男友,先是利用外交特别派司让三毛和米夏下飞机时走了绿色通道,既没有排队,也没有检查行李,然后又未经三毛同意,没有安排旅馆,而是直接把三毛她们接到了自己豪华的寓所,不顾三毛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喊了一帮朋友过来,炫耀自己的这位名作家朋友,更自作主张让三毛买一双高跟鞋,陪他参加一星期的六场宴会。

    不明就里的米夏对约根家那些琳琅满目的收藏品充满了沉醉、迷惑、欣赏与崇拜,全然不知三毛此刻的心境。只有经过那些苦痛的经历,才知晓一个人的为人。在德国求学那段时间的辛苦,考试考砸了以后约根冷漠的言语,他对自己前途的过分看重,早就让三毛看得彻底。大梦初醒的人,才能明白“盖世英雄难免无常,荣华富贵犹如春梦”。

    住在约根家的第五日晚,“大蜥蜴之夜”隆重开场。约根邀请十几位外交官客人来家参加酒会。文雅的喝酒、谈话、听音乐、讲笑话之后,好戏开场了。到处都是烟雾和酒气,男男女女的外衣脱去了,笑声暧昧而释放。文化参事的夫人莎宾娜逮住一个男人就扑上去,像一只饥饿的野兽,在墨西哥神秘的夜里开始行猎。有几对夫妇礼貌地起身告辞,其余的,关上了一间一间卧室的门,只剩下三毛、一位可亲的博士和那位文化参事,什么也不说,一根接一根抽烟,像窒息了似的熬着。

    这是自由的墨西哥,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命和道路。这种气氛,邪气而美丽,像是一只大爬虫,墨西哥特有的大蜥蜴,咄咄地向人吹吐着腥浓的喘息。

    那一夜过后,三毛没有跟约根打招呼,悄然搬出了他的寓所,住进了市中心林荫大道的一家中级旅馆。毕竟,她要承担的,是自己的前程和心情,凭什么要让不相关的人来扫兴呢?能自由自在去水道坐花船、乘公交去南部小村落、太阳神庙、月神庙,那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情!什么“公交车太挤、地下车会有强暴女性、消费额五十美金以下的餐馆吃了会坏肚子”,统统见鬼去吧!不自由,毋宁死!

    在墨西哥的“国家人类学博物馆”,三毛诧异地发现了一尊把自己吊在一棵树上的“自杀神”。世上哪一种宗教都不允许人自杀,只有在墨西哥发现了这个书上都不提起的小神,这种宗教给了人类最大的尊重和意志自由,真是非常有趣而别有意义。

    在“爪达路沛大教堂”外,三毛看到一对夫妇,像木像一般跪在教堂外面,面对着里面的圣母,丈夫的手一直搭在太太的肩上,太太的一只手绕着先生的腰,一直跪了十几分钟一动不动。三毛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圣母啊!但愿你还我失去的那一半,教我们终生跪在你的面前,直到化成一双石像,也是幸福的吧!

    洪都拉斯,被三毛称为“青鸟不到的地方”。这个国家生活的艰难和挣扎,从下飞机的那一刻便看了个清清楚楚。因为考虑到节约《联合报》的经费,三毛和米夏没有选择洪都拉斯首府仅有的那四五家世界连锁性大旅馆,而是住进了十元美金一个房间的当地旅馆。结果,抵达的当晚,三毛喝了旅馆里的自来水,就得了肠炎,昏天黑地地腹泻了两天两夜,喝了一大壶热水和人参茶,才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

    洪都拉斯,在西班牙语中是“深”的意思。“青鸟”,指的是满街跑的一种漆成纯白色加红杠的大巴士,起了个童话故事中的名字:“青鸟”。三毛要去的小城和村落,这些大巴士是不去的。每次长途总车站的人都会告诉三毛:“不,你要去的地方是青鸟不到的地方。”

    肮脏的城市、昂贵的菜价、粗糙的食物、永远没有热水的旅馆,这个充满哀愁的国家,才进入十多天,这份忧伤已经深深感染到了三毛的情绪。走在“得拉”狭窄的海滩上,三毛的心理一直想着墨西哥的那位“自杀神”,可以没有任何释放自己的其他办法,只好跑回旅馆,在冰冷的水龙头下,将自己冲了个透湿透湿。

    哥斯达黎加号称“中美洲的瑞士”,首都圣荷西的大巴士和洪都拉斯一样,取名叫“青鸟”,三毛很容易就上了一辆。躲在圣荷西的旅馆里,三毛闭门不出抓紧写作,直到离预定离开哥斯达黎加的前三天,才去了住在哥国的好友妹妹陈碧瑶和她的先生徐寞的家,见到了一些同是中国人的“农夫”,在哥斯达黎加的广袤土地上辛勤耕耘,认真经营着一份快乐和富足。

    在满布中国饭店的圣荷西,三毛遇见了一位来自宁波的翁先生,谈起来分外亲切。那晚,翁先生特意要了一份“清蒸鱼”给三毛品尝,这份同胞情谊,到世界各地都一样。中国人对中国人,从不肯在食物上委屈对方。异国他乡偶遇,何不是一种缘分呢?

    第四站是巴拿马。在那里,三毛去看望了二姨家的女儿——美妮表妹一家。在这一站,三毛感受到了浓浓的亲情,一连三天,无论是出行还是饮食,都被妹妹一家悉心关照着。还有一群同样可亲可爱的中国同胞的看望,令她离开的脚步竟显得如此沉重,因为,她带走的,是沉甸甸的爱的负荷。

    哥伦比亚在三毛的眼里,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国家:随处发生的抢劫、暴利的旅馆和计程车、拿了钱不承认不给商品的小贩、随时搜身的警察、高昂的出境机场税、博各答机场工作人员粗暴划割旅客行李箱摸走旅客携带的物品……几乎所有的经历都印证了参考书对这个国家的评价——“强盗国家”。

    唯一值得记录的,是哥伦比亚的“黄金博物馆”以及一座白色教堂。“黄金博物馆”中收藏了将近一万几千多件纯金的艺术品,在聚光灯和深色绒布的衬托下,发出高贵、神秘、美丽的光芒。那座白色教堂石阶两边的墙上挂满了木制拐杖,都是来此处祈求,得了神迹治疗,从此放掉拐杖而能行走的病人拿来挂着做见证的。看到满墙的拐杖和受难耶稣旁边蜡烛做的小人这些令人压迫的场景,三毛本来内心是有些不舒服要离开的,但是她一想到自己行走不方便的朋友张拓芜和杏林子,已经患有眼疾的欧阳子,仍然回到教堂,虔诚地为他们祈祷,并专门求了几个十字架带回去给朋友们。

    因为三毛一贯坚持走乡村路线,一次深入的误打误撞,使得她在厄瓜多尔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心湖”,一片名叫“哈娃哥恰”的带有传奇色彩的湖水,并在那里认得了一个叫“吉尔”的印第安女人。

    她把米夏赶走,独自一人留在那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和吉尔一家住在一起。在“哈娃哥恰”身旁,三毛再一次感到了浓得化不开的乡愁。

    月光下的那片平静之水,发着银子似的闪光。但愿永不回到世界上去,旅程便在“心湖”之滨做个了断,那个叫“三毛”的人,从此消失吧!那些可爱的印第安族人和“心湖”,那片青草连天的乐园,一生只能进来一次,然后永远等待来世,今生是不再回来了。

    旅程到上一站厄瓜多尔,已经是1982年之初了。再往下走,便是秘鲁。在厄瓜多尔,三毛已经饱尝“索诺奇”——高原反应的折磨,在秘鲁的印加古城古斯各,强烈的“索诺奇”令三毛死去活来,连古柯茶也丝毫不起作用。而粗心的助手米夏竟然把病得厉害的三毛一个人丢在三块半美金一个铺位,男女混住的旅社里不知去向。三毛迷迷糊糊挣扎起来,在“武器广场”边找了一家四十块美金一天的四星饭店,什么话都没说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三毛的高原反应消了。在广场的长椅上,她遇见了一个刚下飞机,同样被“索诺奇”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荷兰空姐安妮,便热心地邀她同住,帮她买药。而那个女孩竟也那样放心地把自己暗藏的钱款和证件交给三毛支配。她们两个人之间相当投缘,性情爱好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譬如都喜欢去教堂望弥撒,不约而同买同样的古董别针,都喜欢美国缅因州那个寒冷寂寞荒凉的地方。三毛两次碰见安妮背地里恸哭,直到她必然有压抑着的极大痛苦,却因为守礼,没法问及一个字,直到一天早晨安妮乘机离开,给她留下了一张字条:“虽然我连你的姓都忘了问,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坚信永生的人,前几世必然已经认识过,而以后再来的生命,相逢与否,便不可知了。我走了,不留地址给你。我的黑眼珠的好朋友,要是在下一度的生命里,再看见一对这样的眼睛,我必知道,那是你——永远的你。”

    是啊,世上的欢乐幸福,总结起来只有几种,而千行的眼泪,却有千种不同的疼痛,那打不开的泪结,只有交给时间去解。何必苦苦相问?有些缘分是天注定,即使不问姓名,你我早已心意相通。彼此间的愁与苦,彼此内心都已了然。各人的身世和遭遇,只有自己努力尝试慢慢消解,曾经的创伤,也只有待时间来慢慢淡化,任何人都帮不了。

    除了安妮这份巧遇,在秘鲁,三毛还经历了一次灵魂洗礼一场为她一个人进行的表演。在雨中的广场上,三毛付了九美金买了三张演出票——从那个谦卑的、被广场上的游客拒绝了几十次的印第安男人手中。虽然仍然受着“索诺奇”的折磨,但是想到自己还欠着那个男人一千秘鲁币,三毛和米夏仍旧按时前往。

    偌大的一个能容纳近二百人的剧场,只有三毛和米夏两个观众。

    可是,所有的演员都全力演出,三毛也报以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哪怕这孤单的掌声和欢呼声将大厅回响得更加寒冷空洞而悲伤。演员们还把三毛拉上台,和她们一起跳舞,最后大家一起握手告别。

    将要离去的时候,忽然,报幕员突然又跑出来报幕,说,他们的团长,要加一场独奏,是他自己谱的一组曲子,还没有定标题,献给早晨雨中广场上遇到的一位女士。

    三毛的心狂跳起来——他要为她一个人演奏!空旷的舞台中央,那个身体宽矮的印第安男人站在灯光下,闭上眼睛,像一个真正的君王,静静地吹起“给诺”(一种印第安特有的七孔芦笛)。音乐声中,一个神秘的音乐灵魂,低沉缓慢地狂流而出。一只简单的笛子,表露了全部的情感和才华,是个人一生知音未得的尽情倾诉,而他,竟将这份情怀,送给了一个广场上的陌生人。不死的凤凰啊,你怎么藏在这儿呢?那个变卖了全部田产,一心只想吹笛子给人听的艺术家,一个妻子孩子都快要饿死了的男人,每日里拎着演出票一个一个去兜售演出票,只为实现自己的艺术梦想,这是怎样的一份坚持?而一个人的一生,又有几次相知相会,可以有这样一场,生死相付的演出?

    在秘鲁的古斯各被大雨阻隔了十七八日,终于,三毛买到了去“失落的印加城市”玛丘毕丘的火车票。那座废城,1911年被美国人希兰姆·宾汉发现,被发现时,全城居民一个也不存在,神秘莫测,当地人都说此城有鬼。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阿木伊——阿木伊——”三毛开始呼唤另一度空间的神灵。有东西来了,围在三毛身边,背后一阵凉意。直到跑着离开这座迷城,背后仍有一阵麻冷追着不放。“不要悲伤,再见了!”又静了一会儿,那些“灵魂”才散去,肩上也不再冷了。

    游完玛丘毕丘,预感强烈的三毛放弃了下山住小村“热泉”的决定,当即乘火车返回古斯各。回城路上,遭遇到大水,火车被截停在半路的一座小站,水,已经淹没到旅客的膝盖。从公路赶过来接游客的小型巴士,只接了每个旅行社自己的客人,还没坐满就开走了,三毛不顾一切上了一辆车,并且在一位阿根廷旅客的帮助下,让一对老夫妻和带孩子的游客上了车。下车的时候,导游从他们要了一万块秘鲁币。对这种趁火打劫的行径,三毛没有表示愤慨。把一万块交到对方手上的时候,多讲了一句话:“钱,不是人生的全部,这些话难道基督没有告诉过你吗?”说完,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去警察局,要求警局派人去小车站接人回来。

    玛丘毕丘之行,因为三毛精准的预感,使她和米夏成功脱离了险境。那场大水,失踪600多人,最后只找到38具尸体。滞留车站的200多个旅客,终于都被警方载回了古斯各。那些留在玛丘毕丘的旅客,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离开秘鲁,热情而友好的玻利维亚(南美的西藏)便迎面扑来。如果说厄瓜多尔亲如家人,秘鲁是一团和气,那么,而今到的玻利维亚则更是显得厚拙。出租车司机、旅馆冲茶水的人对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费的感激,都带着那份掩饰不住的淳朴善良。

    在玻利维亚的拉巴斯,三毛爱上了那条著名的横街——女巫市场,那些巫术嬷嬷们卖石刻的手、脚、动物、种子、毛线、各色奇特的小瓶子,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些吉祥如意象征的配方,代表着金钱、幸福、爱情、健康、平安。三毛每天都去逛逛那些小摊子,顺便买下一些喜爱的小东西,就像买下了一个人平生所有的愿望,觉得赚钱的不是那些巫术嬷嬷,赚了的,是自己。

    在玻利维亚的十八天里,三毛逛了又逛拉巴斯充满神秘色彩的女巫市场,看过了欧鲁鲁的魔鬼舞,吃了36个好吃的“沙嗲娘”(一种本地风味的烤饺子),被嘉年华会上的人们泼水淋了个透湿,吃了好些个“水弹”,并且在离去的前两天,得到了中国同胞的热情款待,对这个和平的国度充满了热爱。她特意给市长先生写了一封信,赞美这个城市,把她比作开在高原青草地上的一朵永远的百合,她的芳香,永远不能忘怀。但愿能再回来,重温一次如此的温馨和爱。

    对每一个国家的最初印象,是从下飞机那一刻开始的。智利,机场海关人员的冷淡、出租车驾驶员差点得逞的载着三毛和米夏行李离开的企图、不按约定价格收费的无耻行为,都让三毛感到很不舒服。

    加上三毛血压过低,一路上剧烈地晕车、晕机,甚至在电梯上下中也会昏厥,口腔也发炎灌脓了,所以,她决定一周以后就离开这个令人讨厌的地方。

    决定要离开了,谁想到,一个黄昏,三毛在街上正走着,背后突然有人用中文追着喊:“三毛,三毛!”细问下,才知道是三毛马德里女友王铠珠的哥哥。这一喊不要紧,离开智利的最后两天,三毛被浓浓的同胞情谊紧紧包裹起来,台湾驻智利贸易中心的代表林先生和夫人黄女士、台湾“奥运会主席”沈先生、新闻局的曾先生全家、李先生、魏先生夫妇、王先生、钱先生,都是一群性情相近,极谈得来的长辈和朋友。对于他们的热情款待,本来痛恨麻烦别人的三毛,最终还是感谢并接受了。她想,这份情感的债,永远根植在心中,等有机会再报答在另一个同胞身上吧!

    阿根廷是长达四个半月的中南美旅程的最后一站。就在这一站,三毛再次邂逅了一段浪漫奇缘。

    那是一个叫“恬睡牧场”的地方,因为私人没有门路而必须参加旅行团一日游的三毛,没有参加其他团员的葡萄酒会和观赏演出,穿着工装裤梳着小辫子的她骑上了一匹骏马,在草原上小跑。牧场里一个“高裘”(“没有父亲的孩子”的意思,源于16世纪牛仔生活的习俗。高裘没有家庭,没有固定的女人,到处留情的结果,产生了一群没有父亲的孩子。),也就是牧场的主人贾莫拉先生看上了三毛,他追逐她骑的马匹,两人合骑一匹马在草原上飞驰。在耳畔两侧的风中,他大声问她爱不爱他,她也大喊着回答:“不爱——”

    恬睡牧场,你是你,我是我,两不相涉。除非坠马,从此躺在这片土地上,不然,便不要来弄乱我一颗平静的心吧!牧场的主人啊,你如何能够在芸芸众生之中一眼就选中了我呢?你怎样看出我与众生的不同呢?虽然你慧眼独具看中了我,我也明白你不肯轻易被撩拨的情意,但是,这样的一见如故真的太疯狂啊!我爱的是这种生活和环境,而不是你啊!我不责怪你,也不留下我的名字,就让这场相见,如骑在马背上疾驰耳畔的狂风,呼啸而过吧!忘记我这个黑眼睛黄皮肤的中国女孩,忘记这一场一见倾情的相见,还会有下一段突如其来的爱在下一场旅行时等着你。一定会的!

    千山万水,万水千山,三毛的身体已经被拖到极度的疲惫。此趟旅程,她最想看的,不外乎两处:秘鲁的玛丘毕丘和南面沙漠中纳斯加人留下的巨大鸟形和动物的图案。玛丘毕丘看过了,纳斯加,虽然这一站500公里三毛坚持着坐了几小时公车赶去,但由于在秘鲁全境已经有近60小时的公车之旅,抵达时却病得再也没有气力上飞机,于是米夏一个人登上了飞跃纳斯加之线的飞机。盼了那么久,跑了那么远的路,依照三毛的性格,如若不是病到无法动弹,是一定不会就此罢手的。但是她实在太累了,再上飞机,恐怕是命都要送掉的。所以,神秘的纳斯加之线,就留作一份遗憾吧!那神秘的布满几何图形的沙漠,那翅膀超过一百公尺的巨鸟,那些巨大的猴子、鸟、鱼、蛇、鲸鱼、蜘蛛、狗、树图形,就让我在相片中好好欣赏你们,把你们留在我梦中吧!

    流浪,就像堂吉诃德和随从桑丘,一路骑马仗剑游历千万里。那一路的欢笑、泪水、心酸、病痛、中国同胞的深情厚谊,全都融化成一段段字句,融进《万水千山走遍》,让白纸黑字去一一见证。所有的怀念和不舍,都消融在字里行间,只等时间去一一化解。再见,中南美!再见,安第斯高原!再见,敦厚淳朴的印第安人!再见,中南美洲土地上我那可亲可爱的中国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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